老皇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公公想要上前服侍，被吴俊一把拦住。
他不知道王妃为何会如此，但他知道王妃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这么做都是有目的的，目的一定是为了王爷，是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破坏的。
“当真？是茹妃做的？”老皇帝喘息着说道。
杜莫颜坐在龙床之上，离皇帝又近了一些，才说道：“陛下，就凭茹妃她怎会有如此本事，更何况当时她还未入皇宫。”
“那……那是……”皇帝的语气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吴俊皱了皱眉，他的距离不远，看见王妃的眼中，似乎有泪珠滴落，不是他看错了吧？
“陛下英明，您一定早就有所察觉，只是陛下并不在意。”
“您可知正因为您的不在意，这么多年害了多少嫔妃？”
他这是在指责陛下吗？和公公脸色惨白，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正想着，杜莫颜微微一顿，说道：“您可知现如今，多年前被您所禁的秘药已经在宫里横行，您还不明白是谁做的吗？还是到如今她已经要置陛下于死地，陛下还舍不得苛责她吗？”
杜莫颜忽然语气一缓，幽幽的说道：“陛下那般挂念先皇后吗？就因为皇后娘家帮助过陛下，又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陛下就不忍苛责，也因为颜儿的性子和爱好与先皇后很像，才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和公公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浑身都觉得冰冷。
这些事情她是如何知道的？她不仅知道皇贵妃的事情，甚至连皇后和先皇后的事情，她都如此清楚。
这些事情，除了已故的先皇后，能知道就只有皇后、皇上和和公公他们三人了。
这个十几岁的王妃，根本不可能知晓，难道……真的是冤魂索命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
皇帝再次咳嗽了起来。
杜莫颜将陛下微微侧身轻轻安抚他的后背，略微好一些，才拿起身边的参汤喂了几勺下去。
放下参汤，拿起身上的手帕，为皇帝擦拭嘴角的汤渍。
和公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次他没有想上前去服侍，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她伺候陛下的手法太过娴熟，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而且这些动作，他看在眼里也极为熟悉，他实在无法相信。
就连那些小动作，都与当年的皇贵妃一模一样。
那些日子了，陛下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皇贵妃一手操办，不会假手于人，就连他这个自幼就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公公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这一看，就看了五年，这些动作他可能比陛下还要熟悉。
陛下毕竟是身在其中，他更多的是注意皇贵妃的美貌，和皇贵妃对他的心意。
作为奴才，他才是真正看着皇贵妃伺候人的功夫日益精进的见证人，而且很多都是皇贵妃当年细心向他请教得来的经验。
现在再次看到，怎么能让他不心惊。
刚刚有些安稳的皇帝，忽然头一歪，一口血喷了出来。
杜莫颜也不见丝毫的慌乱，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再次拿起手帕为陛下擦拭，拿来清水来给他漱口。
老皇帝的眼眸中那一点光亮，越来越暗，看起人来越加的模糊。
看着坐在窗前的杜莫颜，忽然伸出手来，朝向胡莫言伸过去，喘息着说道：“容儿，你是不是还怪朕？”
杜莫颜神情微微一怔。
“朕知道你怨朕，怪朕，你也可以恨朕，报复朕。”
“可你……可你为何要自戕，都没有给朕补偿你的机会，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朕每每想起你，心中都隐隐作痛。”
杜莫颜没有伸手过去，而是看着老皇帝，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
“容儿你是不是来报复朕的？朕就在这里，朕这就去陪你，去补偿你，去报答你，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朕。”
老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弱，杜莫颜眼眸闪动，忽然一把拉住老皇帝的手，说道：“你想都别想，你还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凭什么报答我？我助你登上皇位，可你答应我的事，可曾做到一分？”
“我……”皇帝被握住的手微微发抖。
“我们的孩子没的不明不白，你若是不为他报仇，就不要想我会原谅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准你死，要死也要把你欠我的还了，把儿子的仇报了！”杜莫颜声泪俱下的说道。
声音大了一些，外面的护卫都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扬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皇上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越发的难看，不停的咳嗽，但眼中的光亮却不像方才那样像是要熄灭一般。
杜莫颜一边娴熟的照顾皇帝，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和公公该去御药房拿药了。”
“如何了？”外面的侍卫似乎要忍不住进来。
“没事。”
吴俊见和公公还是呆住没有反应，伸手推了他一把。
和公公这才回神，赶紧说道：“陛下梦魇，咳得厉害，这送药的人怎么还不来？真是一时不看着都不行。”
和公公吸了口气平复一下，转身走到门口。
吴俊将头微微偏过，不让外面的人看见他的脸，和公公这才一脸怒意的推开门，说道：“还得我亲自去一趟，伺候皇上都这般不上心，都不要脑袋了吗？”
“呦，和公公可别气坏了身子，您要是再病了，可就更没有人伺候陛下了。”
“那是，和公公伺候陛下，那可真是无人能及。”
门口的护卫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打趣的说道。
和公公却像是没有听懂一样，还笑着说道：“老奴去去就回，里面还请照看着。”
“您放心，太子有令，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进去打扰陛下休息。”
听着里面又是一阵咳嗽声，侍卫又说道：“和公公赶紧着吧，不然若是晚了，陛下恐怕就等不得了。”
“有劳有劳。”和公公拱拱手，如今就连侍卫都敢给他脸色，却丝毫不见和公公脸上有不悦，相反一脸和气的反手关上房门离开。
走到转弯处，回头看了看侍卫根本不在意里面，这才放心的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