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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迎亲之路(1 / 1)

过完热闹又冷清的春节和元宵节后,离正月三十只剩五天了。

庆柯为了早点到蒙山见到他的阿胶,决定提前两天出发。四百多里,正常情况两天可以到达,快马加鞭两匹马轮换一天就能到。

这次他带着一队人马去,除了来二郎、蒙陈、思结和庆锐缨、任小小两个小家伙,还专门把千锦、万捻、燕旗和春林四兄弟从蟠龙山借了来,一行十人,驾了两辆马车。

从遥墙去往耿家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条是从遥墙先到济南城,再南下过泰安州城,到达费县华城,全程都是官道,人流众多。从费县华城转向东,走20里便可进入蒙山,也就到达了耿家庄,全程500多里。马车正常走需要二天半才能到达。香姨坐车头晕,上次提亲他们往返都走大道。

另一条是从遥墙南下,穿过蟠龙山,直插莱芜县城,过新泰县进入蒙阴城,转入通往费县华城的80里山涧小道。全程400多里路,路短但相对难走,两条路行进时间差不多。

耿家庄背靠蒙山,扼守在蒙山入口,也卡住了蒙阴城与费县华城之间那条山涧小道,还掌控着蒙山的山泉水,是易守难攻的险要所在。南北朝期间曾是南朝的边防要塞,南梁朝曾派遣角念在此屯兵,扼守蒙山,招纳北魏的投降者。

庆柯想熟悉一下蒙阴城的道路情况,也想锻炼一下几个年轻人,所以选择难走的蒙阴城这条路。

辛千锦和辛万捻为前队,提前半个时辰出发,骑马在前面探路,打点布置,检查是否有可疑人和事,担当先锋官的角色,还要负责观察周边山川地形,绘制沿途地势图。

马车为中队,接新娘马车由思结驾驶,任小小、庆锐缨坐车里;蒙陈驾载礼物的马车,庆柯、来二郎骑马随行;

辛燕旗、辛春林为后队,推迟半个时辰出发,在后面保护,重点检查马车队后面是否有尾巴跟踪,担当后防护卫的角色,也要沿途观察山侧地势,绘制地势图,晚上集中后与前队相互对照检查。

三队保持约两里距离行进。

他们一早出发,在莱芜县城过夜,第二天下午进入蒙阴城。

蒙阴城是座古城,汉朝时就设置了蒙阴县城,是座古城。由于年年战争,蒙阴城早就无兵把守,只有一些老百姓在城内居住生活,人口也所剩不多。土坯城墙早已垮塌破旧,城门洞虽在,却无城门,就象没了牙的老太太,哪里还有半点威严,死撑起门面而已。

蒙阴城四面环山,南有阴蒙山和蒙山;东有具山和敖山;北有梁父山和云云山;西有浮来山和艾山,众山环抱。中间一条南北咽喉要道穿城而过,北达黄河,南连淮海,是商旅往返重要通途。

唐朝末年和南北朝期间的战争使蒙阴城受到重创,经过北宋多年的经营稍微有了起色,却又在宋金之战中几乎毁灭。特别是靖康之乱,此城居民被金人所屠,物资被洗劫一空。虽经近二十年的修养生息,有了一些起色,但去年,完颜亮为了挑起南伐的借口,关闭了不少交易口岸,使得往返的商旅改走西边的官道,蒙阴城再次衰落。

蒙阴城内就一家还在运营的客栈,蒙山客店。

庆柯按照辛千锦他们留下的记号指引,进入蒙山客店,房间都在后院。

思结和蒙陈带着来二郎、任小小、庆锐缨去城内逛街、查看,庆柯和辛千锦、辛万捻围在房间的小桌前,研究今天一路的山川形势。

不多久辛燕旗、辛春林两人也到了。

辛燕旗一进门就轻声对庆柯说,“锋哥,你们身后有人,一男一女。他们是在过了新泰县时赶上来的,超过我们后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也住这家客店。我们进来时,他们好像正在向店主打听什么。见我们进来就止住了。”

“他们发现我们是一起的?”

“应该没有。他们还在前厅跟店主聊天。”

“好的!你们俩回房间,咱们分开,少联系。”

庆柯带着辛千锦到大堂,留下辛万捻继续完成他的地图绘制作业。

大堂柜台侧面一方桌上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人黑大粗壮,一个人自顾自地喝酒;女人个头不大。用浓厚的北方口音与柜台里的掌柜聊得热乎,向掌柜打听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和城市演变。

庆柯在旁边的桌坐下来,侧脸对着他们俩。他隐隐嗅到了一种怪味,浓浓的香水中依然透出药味。他不禁侧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正巧她也望过来。她三十多岁,瓜子脸,好瘦,脸上都没有肉感了。五官还算端正,只是眼带妩媚。

庆柯对她轻轻一笑,瞥见她指甲暗绿,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漠北八雄那个毒蛇,不会这个女子就是善使毒的蝰蛇郎君吧?应该不会这么巧,居然在此遇见。

庆柯学着北方口音,向掌柜的打听去沂州(今临沂市)的道路情况。顺势也问他们俩去哪儿。

“我们也去沂州。”那女子回答。

“那我们正好同路!听你的口音,我们好象是老乡。”为了套近乎,庆柯自报家乡,“我们是从辽阳过来的。”

“那我们算半个老乡,我们是从咸平过来的。”那女子回答。

“哦!那还真是半个老乡。”

庆柯和那女子聊了两句,向坐在对面的千锦说:“去瞧瞧完颜小姐回来了没?”

辛千锦走到店门外,站在街口等。

不远处,庆锐缨他们五个回来了。辛千锦迎上前去,在她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锐缨微微一笑,昂着头,“蒙陈、思结,你们随本公主进店,二郎、小小,你们在外面守着。”一幅将军的派头,大摇大摆地走向客店,刚才还和她喧笑在一起的蒙陈、思结,马上对着锐缨点头哈腰的,尾随在身后。

任小小知道有事,一把拉住来二郎,蹲到对面街角,观察过往行人。

“二郎,还想媳妇儿吗?”

“当然想了。”

“算了,你还是别想了,她当时是要你帮忙进城,才说要当你媳妇儿的。”任小小想点醒来二郎。

来二郎呵呵一笑,“你以为我真傻呀!她那么漂亮怎么会愿意当我媳妇儿?”

“知道就别再想了。”

“可我忍不住还是会想她。”来二郎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嗨!不想了!”真的可以做到不想吗?那是在自己骗自己。但有了自知之明后,来二郎想通了,心情也好多了。

锐缨走到门口,一拍正恭身迎请她进门的辛千锦,用女真话命令他:“背我上楼。”千锦“咋”地一声蹲在锐缨的身前。

旁边的思结对正要上辛千锦背的锐缨说,也是女真话:“小姐,先吃东西再上楼休息吧?”

庆柯回头见庆锐缨带着三人进来,急忙起身,躬身迎接她。

“那好吧!我要吃羊肉!烤羊肉!”庆锐缨拍开辛千锦,坐到庆柯让出来的位子上。

那男子一见这个可爱的女真小姑娘,笑咪咪地打招呼,用女真话问她年龄,叫什么名字。原来他也有个和锐缨差不多大小的女儿。

那女子见他们聊得火热,反而不说话了,阴着脸,趴在桌上睡觉。

点好饭菜,庆柯对正聊得带劲的庆锐缨使了个眼色。

庆锐缨对庆柯一招手,“带我上茅房去!”庆柯带着锐缨走向后院。快出门时,锐缨回头对思结和蒙陈叫道:“烤羊肉快点上。等我回来吃,不许偷嘴。”

思结和蒙陈退到后院门口,辛千锦则取来一套银餐具,摆到另一张桌子上,这是为庆锐缨准备的。

锐缨一走,那女子又跟掌柜的聊上了,打听这店人少生意差的原因,掌柜的见他们都是女真人,不敢再多说话。

不到一会儿,庆柯带着庆锐缨回来了。烤羊肉没烤好,还得等一等。

庆锐缨和那黑大汉又叽里咕噜又聊上了。

“你凭什么命令我?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争吵声从后院传来。

“你是哥又怎么样?我说得对就得听我的。”原来是两哥俩在吵架。

“别以为爹疼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不信离开你我到不了海州。”

“那还真不一定。有本事就别听我的,一个人去。”

“去就去,谁怕谁。”

“我看你一个人什么时候到得了海州?”

“才怪了,我这就连夜去,明天一定可以到海州。走着瞧。”

“好!我也走!你去赶你的路,我回我的家。看谁利害?”

就听乓的摔门声,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两个年青人从后院怒气冲冲地奔到大堂,也不跟掌柜的说一声,也不看大家一眼,直接出去骑了马,一南一北纵马而去。把大堂这一些人惊得一愣一愣的,庆柯和掌柜的相看一眼,苦笑着直摇头。掌柜的内心还在乐,他们的房租押金还没退,他又可以小赚一笔。

那女人没有任何反映,不言不语,男子继续逗锐缨说话。

这怒气冲冲的两兄弟正是辛燕旗和辛春林,两人之所以争吵,全是因为庆柯的安排。原来庆柯从男子与锐缨的谈话中听出他们不是咸平府人,那女子在说谎,更猜想她就是蝰蛇郎君。为了防范这个女人对耿家庄不利,他才示意庆锐缨要他陪着一起去后院,自己悄悄进了辛燕旗他们的房间。安排辛燕旗拿他的信物去耿家庄报信,提醒他们提高警惕;又安排辛春林往北去10里外那个山腰上的农家,那里可以监视从北下来的两条大道,是南下的必经之路。守在那儿,发现情况就来报告,没情况就在那儿等他们回来。

庆柯走时,辛燕旗和辛春林兄弟准备也跟着一起出去,被庆柯拦住。让他们想好了怎么瞒过大堂中的一男一女。两兄弟这才演离一出兄弟争吵各奔东西的戏,分头行动去了。

庆柯在来之前不仅布置了各自的行进路线,还告知他们耿家庄确切的地址。更特意交待让庆锐缨做扮女真小公主的准备,她的女真话说得极好,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不久一只烤羊腿还有一桌菜摆上了另一桌,庆锐缨见烤羊腿上了桌,急忙结束会谈,跑过去抓住羊腿就啃,满嘴跑油,惹得大家一起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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