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泰城内。
暴雨把街道洗得干净了不少。
贾瑞和庆柯还在担心昨夜出发的铁满风和吴道融还有任小小会淋成一幅什么模样。也在关心昨夜辛弃疾和义端的拼酒。
铁满风出发后不久,义端也被辛映天给请到县衙。辛弃疾在自己房间里准备了一桌酒菜,还特地准备了两坛好酒。
义端也不客气,当时就跟辛弃疾喝上了。边喝边聊人生理想。
半坛酒过后,义端就不行了,开始不断跑到外面狂吐。吐了两次后,他坚决不喝,倒在辛弃疾的床上就呼噜震天地睡下了。
辛弃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顶不住,也受不了他的呼噜,便独自掌灯去了书房。刚坐下看了一会儿书,肖衡雁从门外进来。他开门见山:“你准备怎么安顿范玉兰?”
辛弃疾请肖衡雁坐下,倒了杯茶,“这个,我还没想好。只是这里不适合她再留下了,还是让她随耿小姐回费县吧!”辛弃疾有些犹豫,要知道范玉兰的工作难以找人倒替,可以使自己轻松不少,他还真舍不得她走。
肖衡雁喝了口茶,决定把话题引到更深处,“不是她今日的去留,还是她以后的人生。”
辛弃疾愣住了,无奈地说:“她以后?我怎么能决定她的人生。”
“你不会不知道她的心意吧?全府上下都看得出来,难不成就你还不懂?”肖衡雁盯着辛弃疾看,见他脸一红,不自然地把眼睛回避开。
“我~~~”一向能很好表达自己观念的辛弃疾哑然了。
“你?你个屁!”肖衡雁恨不得敲开这个榆木脑袋,别的事反应挺快的,这事怎么这么木?“要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范小姐被欺负的事,她以后怎么嫁人。你为她考虑考虑,以后怎么办?”
“先回费县或者回家再说呀!”
肖衡雁见他还没想明白,转了个方向,“要知道,她可是被你留在新泰的,要是回到费县,肯定不会出这事。这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得对她负责。”
辛弃疾彻底愣住了,怎么就把责任转到我头上了?“对不起!肖大哥,这事我是有责任,没有保护好她,但不至于就负责上她的人生了吧?”
肖衡雁不急不晃地喝了一口茶,摇着脑袋说:“当然了,不是因为你,她早就回家嫁人生儿育女了。”
“不是吧?二师兄!”把辛弃疾逼急了,也跟着庆柯叫上二师兄。
“当然是了,谁叫你故意在她面前得瑟的,又是兵法又是计谋的,还能文能武的。你这是故意让她喜欢上你、迷恋上你、认定你了。还带她回老家,见了家人。还有更过分的,送一匹马做定情物,人家还三十匹马做回情礼。这不就是定下了吗?你现在说不是吧!意思是想反悔了,你让人家怎么活?”
辛弃疾被肖衡雁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可从来没听肖衡雁这么能说会道过,他更奇怪的是他怎么会这么详细地知道我和范玉兰的事,“二哥!我跟她只是兴趣相投,如同兄弟一般,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你真的对她就没有那种想法?没有冲动过?”肖衡雁的话把辛弃疾问住了,脸又红了,没有再反问。“你看,你还是有想法的是吧?你也喜欢人家范小姐吧?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辛弃疾红着脸,呵呵一笑后,又正色地说:“哥!你知道的,我已经娶妻生子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不合适!”
“没有要遗弃你抛妻弃子,可以做妾呀!她那边我去说去,人家要是答应了,你还有意见不成?”
“我答应过雪儿,决不会遗弃她。”其实辛弃疾何尝不明白范玉兰的心思,只是一直他在刻意回避着她。他一直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决不会轻易去承诺,承诺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没要你遗弃她!老婆是大,妾是小!”
“您没懂我的意思,我说的决不遗弃雪儿,是包括收小纳妾。她为我家付出太多,我亏欠她很多,我真的不能对不起她。”
“也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好样的!”肖衡雁站起来拍拍辛弃疾的肩头,“她在家为你养儿育女,你怎么能在外风流快活?”
肖衡雁见辛弃疾说得如此坚决,也就不好再劝了,只好起身回去复命。边出门边叹气,“可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呀!”
辛弃疾看着肖衡雁离去的背影,想到范玉兰多情的眼神,轻叹道:“落红非是无情物,愿化春泥更护花。希望她以后能找到更配她的人!”
原来肖衡雁是被耿寻芳请来当说客的。
耿寻芳在大堂把范玉兰拉回后堂,回到范玉兰的房间,就开始劝她。哪知道,范玉兰根本不用她劝,心情早好了,反而劝她抓紧时间跟庆柯早点要个孩子。
耿寻芳抓住范玉兰一顿猛挠,痒得范玉兰笑成一团。
热闹半天过后,耿寻芳正色地问范玉兰:“你是准备继续留在新泰还是跟我回去。”
耿寻芳嘟囔着回答:“我在这儿还有好多事要做,回费县干吗?教你们读书,锐缨完全可以胜任!”她说的也是实话,在新泰可以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价值,这段时间她过得最充实最愉快,当然更是因为有辛弃疾陪在身边。
“你呀!是舍不得他吧?”耿寻芳的话说得范玉兰脸一红,没有再推辞和回避。
“可他有妻子和孩子了!”耿寻芳停了一下,她知道范玉兰不是那种要拆散人家家庭的人。接着试探耿寻芳:“做小妾你干吗?”
范玉兰立马反应:“不干!”
“不干?那就跟我回去!留在这儿算什么?”耿寻芳也坚决地表态,“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费县,咱们带着红玉军好好大干一场。”
“你。”范玉兰瞪了耿寻芳一眼,“你又知道人家什么意见?”
“啊!”耿寻芳反应过来,明白了范玉兰的意思,用手指点着范玉兰,呵呵笑起来,“见色忘义,见了帅哥就忘记自己原则了。”就是做妾又何妨,只要能陪在辛弃疾的身边,什么委屈都能忍受。
范玉兰一下跳起来,就抱着耿寻芳挠她痒痒。两人笑成一团,滚在地上。
等笑够了后,两人平躺在地上。耿寻芳侧头望着范玉兰,“这事不能等,得趁热打铁,我去找他说去。”
范玉兰一把拉住范玉兰,不让她去。
“也是,我不会说话,去不合适。可锋哥是他义兄,他去说肯定行!不行,他也不会说话,嘴比我还笨。”她的话把范玉兰说得笑了起来。“本来就是,锋哥嘴笨人也笨,知道吗?笨人好盘!你呀!怎么会喜欢上那么狡猾的辛狮子!”
“他狡猾吗?不至于吧!”
“也是!狡猾的是狐狸,这头青狮子只狡不猾!”耿寻芳想了想,“对了,找他去!这人最合适,又能说又有威望。”说完拉着范玉兰找到肖衡雁,让他去说媒。肖衡雁跟耿寻芳合计了半天,才过来试探辛弃疾,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辛弃疾的话不仅肖衡雁听见了,窗外的耿寻芳和范玉兰也听见了。
范玉兰转身就走,眼睛都红了,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耿寻芳真的好后悔,不该带她过来。真恨不得冲进去给辛弃疾两耳光,可范玉兰跑开了,她得去管她。
当晚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耿寻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陪着她。
半夜,耿寻芳一翻身,突然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范玉兰不见了,就连她常用的东西也收拾干净带走了。
耿寻芳感觉不妙,后悔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冲出房间寻找范玉兰,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辛弃疾!”她冲到辛弃疾所在的书房门口,冲里面大喊:“你快把范玉兰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拿你试问。”
辛弃疾正趴在书桌上休息,被耿寻芳的喊声给吵醒了。心里一惊,冲出房门,问耿寻芳:“玉兰怎么了?”
“她走了。”耿寻芳靠在门框上,摇摇头,“都是因为你,你难道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你就为了那个承诺放弃她,你知道她有多伤心。”
“什么时候的事?我这就去找她!”辛弃疾不等她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大步冲向前厅。
耿寻芳冲着跑出去的辛弃疾背影,嘀咕道:“这时候才想起来找,找回来有什么用?心都碎了一地,你拼得拢吗?”她也跟着离开书房,找庆柯商量去。
辛弃疾没想到他和肖衡雁的话范玉兰会听见,更没想到她会独自离开。他还真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他刚进去大堂,就见庆柯和贾瑞正在堂上听岳英琼汇报。
贾瑞把他叫住,让他一起听岳英琼的报告。原来,昨晚铁满风走之前安排岳英琼带人去了北边的几个村庄。
岳英琼带人连夜去附近打听,终于在小汶河旁的小汶村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十多天前,李三灯带着冯五等人回莱芜谷,路过小汶村,遇见流浪到此的一家五口。冯五见那母女美丽异常,特别是那女儿十五六岁,鲜嫩娇艳,便起了歹心。挥刀杀死阻止的丈夫和老妈,连小男孩也没放过,把母女抢走。冯五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却被一村民撞见。这村民吓得跑进山里,三天后才敢下山。
贾瑞听完他的介绍,“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可义端会知道吗?”
庆柯认为:“他没有一起回去,应该不知道。”
“这可不一定!没有他的纵容,李三灯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子?”
辛弃疾也觉得他应该不知情,他要知道怎么会愿意留在县衙?
“你不是去找玉兰的吗?怎么还在这儿?”耿寻芳走进大堂,“快去找呀!”
辛弃疾这才哗然大悟,不顾庆柯等人的吃惊表情,匆匆奔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