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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胜败一转眼(1 / 1)

在咸平府等消息的完颜余里野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宇文霍回来。

第二天早上,派出去找耶律括里的几个公使回来都说没找到人。

中午,他们回来了,只有一车一马,马上是吓得浑身哆嗦的韩州刺史完颜左夫,车上除了四个还在迷醉中的公使外,还有一颗人头,宇文霍的脑袋。

完颜余里野曾点没气晕过去。

完颜左夫告诉他,耶律括里回到韩州,带着契丹人,反了,占据了韩州,明日就将发兵来攻咸平府。

“一群乌合之众!”看着还在发抖的完颜左夫,完颜余里野恨不得扇他两耳光,怎么这么没用,一再提醒他要防着那些契丹人,就是不长脑子。他叹了口气,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叔父。

城外兵营有两千人可以调派,还是有点薄弱。老府尹大人已走,新府尹大人还没到,府衙同知又空缺,只有他上了。他立即通知府判、知法、司吏和众公使,调集军队,做好防御措施。又派出公使前往辽阳府、临湟府通报,一是报告消息,二是请他们派兵增援。

第二天中午,有探马来报,叛军已到了城外二十里。

完颜余里野点了一千兵丁出城,迎战耶律括里。

两军在野外列开阵式,看着对面这支队伍,武器各式各样,衣冠零乱,简直和一群叫化子差不多。完颜余里野笑着拍马上前,举着大刀,叫耶律括里单挑。

耶律括里提枪出阵,也不多解释,两人战在远处。

没有战鼓,逐斡他们只有大声叫喊,在后面为耶律括里鼓劲。萧兰德灵机一动,带着手下人大声喊道:“契丹万岁!重振大辽!”

两千人齐声呐喊,震天动地,更振动了守城金兵的心。他们随着喊声开始动摇,纷纷往城里跑。

金兵阵脚一乱,完颜余里野心开始慌乱起来,他才想起来这些兵中有一半左右是从契丹圈来的兵。他这一慌让耶律括里有了机会,手中枪卖个破绽,左手摔出金错刀币,插进完颜余里野的胸膛,再进枪把他挑落马下。

逐斡见耶律括里得手,大刀一挥指挥义军杀了过来。金兵见主将已死,纷纷往咸平城方向逃。可前面走不了了,刚刚逃回去的契丹人,退去军装,占领了城门,也向他们杀过来。这一千多金兵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投降做了俘虏。

咸平一战,耶律括里轻松得胜。斩杀完颜余里野功劳不小,前晚在咸平城劝降金兵中的契丹将领功劳更大。

赢得咸平胜利的耶律括里首先整顿军队,打开库房,发放铠甲武器,统收财物,用其招募新兵。派出将领带兵扫荡剩下的七个县,成功控制住整个咸平府。

逐斡被派去联络撒八,劝他们别再西去,返回一起作战。

五天后,逐斡回来。撒八因执意要西行,被移刺窝斡杀了,几个大员被擒。窝斡自立为都元帅,陈家为都监,带着大家全部回来了,现在就驻扎在临潢府东南的新罗寨。

为配合窝斡,逐斡建议耶律括里向东出击,攻打济州,即金国的黄龙府,断其龙脉和根基。

耶律括里觉得兵丁刚刚新征,没有经过训练,不适合去攻打城镇。他听李铁枪讲过他失败的教训,深以为鉴。但逐斡觉得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能取得领先,不能赢得主动,就不能在和窝斡的合作中占得上风动,也无法树起大辽梁王的旗号。

耶律括里见逐斡坚持,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不便再反对。

但在干夜河,有金国的猛安纳兰绰赤率领一千多人把守,必须灭了他才能东进。之前,括里手下与纳兰绰赤有过两次小规模的接触,都没有占到便宜。又派人前去招降,也被打了回来。

为打败纳兰绰赤,逐斡带着一万人前去攻打伊改渡口,且被纳兰绰赤以结寨联防的办法,阻挡在河边,始终无法前进,相持有一个多月。耶律括里见不是办法,就把咸平一府八县的四万人马全部带上增援逐斡,只留少量人马守城。

耶律括里先派两队人马,各五千,从两侧包抄,拔除外围寨子。自己带兵攻打中间主寨,一战扫平伊改渡口各村寨,活捉纳兰绰赤。

纳兰绰赤为了他的大金国尽忠职守,以一抗十,杀身成仁。可怜他最后被逐斡和他的兵士剁成了肉泥。

耶律括里带着四万余人,直奔济州,但济州城高,对方又死守城池,自己攻城器械不足。逐斡带人攻打了五天,一无所获,反而损伤不少士兵。

探报得知,宿直将军孛术鲁吴括剌在速频路征兵,已带兵回到信州,要阻断义军返回韩州的归路。

耶律括里说服逐斡,带兵撤退,他想直接回咸平,巩固现有地盘。而逐斡不服,坚决要求返回时攻打信州。理由是信州城池较小,城墙也更容易攻破。于是,四万义军把信州城池团团围住,日夜攻城。

孛术鲁吴括剌带人死守,又派人突围出去,前往各地求援。逐斡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孛术鲁吴括剌是个怎样的将领,没想到他会坚守不战,用守来耗死对方。更没想到会有一支更加凶悍的战将前来增援。

这人就是猛安乌延查剌,他本带兵在咸平府驻守,因撒八叛乱,被调去参与镇压。今见韩州、咸平被占领,叛军又围攻信州,立即带着自己的带的三千轻骑兵火速回援信州。号称“铁简万户”的他,冲锋在前,左右手各持两个数十斤的铁简,冲开围城的义军,率三千金兵进入城内,帮助防守。

乌延查剌的到来,使孛术鲁吴括剌和他的人精神倍增,他们以滚木擂石、弩箭铁水击打攻城义军兵卒。

没有轩车等攻城辅助器具,光凭人借助云梯来攻城,在这群强大的守卫者面前,只能是无功而返,更严重的是损兵折将。

乌延查剌和孛术鲁吴括剌见叛军士气开始低落,攻城渐缓。便决定反击,先由孛术鲁吴括剌带三千步兵出城对战,双方胶着在一起时,乌延查剌再带上三千轻骑兵出城冲杀,把契丹兵杀得落荒而逃。一路追赶,把耶律括里和他的契丹兵直赶到韩州城东。

耶律括里收拾残部,并从咸平招来留守萧兰德和他的两万人。要在韩州城东与乌延查剌一决高下。双方不列队直接展开冲锋,混战在一处。乌延查剌纵然凶狠,但敌不过自身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加上对方援兵新至,士气倍增,眼看自己人马损失过半,就要败下阵来。

忽然,从耶律括里的后方冲出一彪人马,是新任的咸平府府尹完颜吾扎忽带着自己的两千重甲骑兵。他受完颜亮之命,接替被降职的仆散浑坦。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本部人马而来,并且得到了完颜亮的“便宜从事”的许可,可以根据情况,不用报告,自行决定如何行动。要知道完颜吾扎忽极其聪敏,有才智,善于用兵,动作迅速,所往而无不胜,号为“鹘军”。

他还没到咸平,就探听到耶律括里谋反,杀了完颜余里野,占了韩州和咸平府。更得知耶律括里在信州战败,咸平城全部守军都去增援韩州。趁此机会,带领他的五千人马一举占领了咸平城,留下步兵守城,带着骑兵前来夹击。

他的出现,使耶律括里的优势一下变成了劣势。本就缺乏训练的义军被背后这一击,乱了套,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各队人马各自为战。找不到队伍的散兵就开始四散逃窜,有些往韩州方向逃,从而引发大批士兵跟风般涌向韩州。兵败如山倒,逃命成了众兵将的最直接选择。耶律括里见无法阻止颓势,也只好在逐斡和萧兰德等人的保护退往韩州。

乌延查剌和完颜吾扎忽兵合一处,紧随其后,大肆屠杀。这一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耶律括里和逐斡看韩州城难以坚守,只好带着家眷撤离韩州。

一个多月的时间,占韩州、陷咸平,何其风光,到而今,韩州咸平得而复失,一切来得太快,失去也太快,如过眼云烟。

常安县城,

耶律括里带着逐斡和萧兰德等随从、家眷进入已经有十多天了。这里是东京辽阳府的境内,完颜吾扎忽没有继续追击。陆续归来的兵将已汇集有一万多人,士气也逐渐恢复。

耶律括里和逐斡、萧兰德一起商议今后的发展。耶律括里的意见就在本地发展,伺机杀回韩州,那里才是他们的根本;逐斡却不愿意再碰完颜吾扎忽,他探听到东京辽阳的守军都被派往镇压撒八,城内空虚,正可一举占领辽阳城,震慑四方;而萧兰德不赞成,认为当向西走,与窝斡相呼应,待时机成熟再杀回韩州。

最终的决定是逐斡和萧兰德带领八千士兵去攻打辽阳城,耶律括里带着剩下士兵和家眷留守常安县城。

逐斡和萧兰德带字人马离开常安县,走出三十里,见前面旌旗遍野,一小队人马拥着一华盖大车缓缓走来。

逐斡认得车上那人,“完颜雍!”

正是葛王精东京留守完颜雍,他的两侧是乌古论元忠和徒单思忠。

萧兰德奇怪:“他就四五百人,不用怕,咱们冲上去灭了他。”

“你就不怕他是引诱我们,看远处那些旗帜,小心埋伏。”逐斡谨慎起来。

萧兰德:“你不是说他们城内空虚吗?”

“是呀!他们打探是这么回报的。”逐斡愣住了,“不对!难道他的十万人回来了?”

就见对面阵营中冲出一骑,是乌古论元忠。马到阵前,大喝一声,“谁敢与我一战!”就听见他身后战鼓擂动,鼓声震天。

逐斡领教过乌古论元忠的利害,心生怯意,不由勒马后退。他身后的士卒见对方旗多气盛,鼓响如雷,本就不高的士气更是滑到谷底,见逐斡后退,立即转身就逃。这下好,逐斡的马退了一步,如蚁穴溃坝一般,八千人一哄而散。

乌古论元忠指挥手下追了十里就回去了,似乎这些人根本不值一追。其实他是担心葛王的安全,本就只带了五百兵丁出来迎敌,安排的就是一空城计。摇旗击鼓的都是附近的妇孺老弱牧民。

耶律括里只得带着他的士卒投奔移刺窝斡,跟随他反抗金国。

两年后,移刺窝斡失败被杀,耶律括里逃回江南投奔宋国,继续与金人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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