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京让辛弃疾说说对付北归金兵的计策。
辛弃疾点头答道:“扬州的金兵已经开始返回,他们北归必须过淮河、黄河。在山东、河北两条路中,他们肯定会选择河北,河北地势平坦,利于大兵团进行。并且此番江淮劫掠,他们必定会携带大批财宝,山东多山多义士,他们肯定会绕行。”他拱手向耿京道:“将军,这三十多万金兵乃金国之依柱,打垮他们才能有效打击金兵。现有三步棋,一是派一员猛将联合单州杜奎袭扰渡口;二是派一员战将前去大名府,协助王友直阻击金兵;三是主力大军南下,拿下东平府,里外夹击金军,彻底打败他们。”
“好!这计划不错!要打就打他个大仗,一决雌雄!”刘亮豪气冲天。
众人也点头称是。
辛弃疾很有信心地说:“只要我军将士用命,杜奎、王友直等齐心,一定可以在大名府击败金军。”
耿京也赞成,“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就请幼安把计划详细解说一番。”前晚黄青松、庆柯、辛弃疾三人已把这个计划向耿京汇报了,讲明了利害关系与成败得失,耿京方才同意。
辛弃疾开始介绍,“第一路人马一万人,突袭黄河渡口,现在已经不可能去淮河阻击他们了。首先要去解杜奎单州之围,杜奎现被金人耶律湛围困。再一起去黄河渡口阻击,焚其船只,把一半的金兵压在黄河以南,打击其锐气。”
黄河原本是在山东济南以北东流入海,宋建炎二年(1128年)南宋东京留守杜充为阻止金兵南下,竟然在今河南滑县西南决开黄河,使黄河改道向东南经徐州汇入河东入海。
肖衡雁插话:“这些金兵南征未损半分,实力依旧强劲,凭黄河就想堵住他们,不可能吧?”
“不错!师兄说的极是。第一队人马的目的有三:一是救单州杜奎,二是阻击半数金兵,杀多少算多少,三是让过主力金兵后,扰其后队,掠其物资。”
王世隆站起来,向耿京拱手道:“将军!末将愿往!”
庆柯站起来,向耿京道:“还是让我起吧!”
“师父!还是我去!”叶羌霜也请战。
“三位将军可要想清楚,此去最是危险,极有可能与敌军正面交手,一旦不能撤出,极有可能遭遇不测。”
“大丈夫马革裹尸,到了这儿,就不再写“怕”字了!”王世隆大声回答,对庆柯和叶羌霜说,“两位还是留在大帅身边,后面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这个急先锋将别跟我抢了,我的人马就在南方,过去更方便。”
庆柯说:“你本部才五千人,太少。马全福的这一部是张将军一手**出来的,从中军调给你。你再从后军中抽调两部一万人。这两万人以惊扰为主,不管成败,去泗州,为耿家军打通一条南下的通道。”张无用牺牲后,调马全福来统领他那一部。
辛弃疾补充一句:“还得马上将出发,要抢在金兵渡河之前到达。”
“稍等。”黄青松从怀里取出两个信封,抽出其中一封,上前交给耿京,“这是我们草拟给杜奎将军的信,请大帅过目,看是否可以发出。”
耿京扫了眼信的内容,递给贾瑞,嘱咐他尽快送去。他大声下令:“世隆将军,令你带两万人,奔袭黄河渡口,阻击金兵。记住:把他们从百姓手里抢来的东西给抢回来。”
王世隆领命而去。
耿京问:“幼安,第二路呢?”
辛弃疾大声说:“第二路也得一大将,去大名府协助王友直正面抵御。大名府是北归必经之路,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李铁枪站起来,向耿京和众人一一拱手,“众位将军,这个任务就请大家别跟我争了。我是大帅的大徒弟,至今却寸功未立,我带本部人马去守大名府。”
“守城可不同别的,那可是玉石俱焚的任务。”庆柯出来说话,“大师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算了吧!”
“在这儿,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我了解大名府呀!”李铁枪离开耿京回山西前曾在大名府待了一年多。
耿京笑道:“好!孤烟,记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在阻击不了就突围,尽力将好!”
“师父放心!”李铁枪已经暗自下了决心要与大名府共存亡。
“大师兄,守大名府非同一般,你带上拔野古、蒙陈、思结他们三部共两万人去。守大名府可不同一般!”庆柯把自己得力的四部人马全部派了出去,只想好好打赢这一仗。
“好!谢过了!”他双手一拍庆柯的肩膀,大步往外走。
“大师兄!小心哟!”耿寻芬有些不舍大师兄。
耿京下达任务,“除张将军留守泰安外,全部人马攻打东平府。”
耿寻芳笑了,“终于可以打仗了。”
耿京一笑,“你不行,回费县去。各县令回驻地加强守备。”
耿寻芳嘀咕道:“又要我回费县,就不能让我去冲锋上阵一回。”
庆柯笑着拉起她的手,眼睛向下瞟了一下,“你回家好好养着,这次我杀的全算给你。”庆柯肯定不会让刚有身孕的她骑马打仗。
单州城外,都点检耶律湛和右骁骑副都指挥完颜大磐正在抓紧攻城,监督他们攻城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右领军大都督纥石烈良弼。
完颜亮被耶律元宜带领的哗变士兵所杀后,耶律元宜被推举为都督府左领军副大都督,与完颜昂共统都督府。他们以都督府名义做了几件事:
一是上表祝贺完颜雍登基,并表示甘愿追随,请下旨决定下一步行动方案;
二是派使者传令太子少师兼河南路统军使陀满讹里也杀皇太子完颜光英;
三是向南宋修书,愿意和解,交还淮河以南地区。
四是令在黄河以北的纥石烈良弼负责打通北归通道,夺回被叛军占领的单州和大名府。
纥石烈良弼亲自领神捷、神锐、神毅三路军北归单州。在单州城下,纥石烈良弼到达后就把耶律湛和完颜大磐叫来痛骂了一顿,快一个月了,还没有灭了杜奎的叛乱。命令他们第二天一早发起攻击,耶律湛和完颜大磐分别攻打南门和北门,神捷军攻东门,神锐军攻西门,神毅做后备。
城中的杜奎带领的都是些农民,哪里经得住这些不要命的家伙轮番攻击,不到一个时辰,城门被攻破。杜奎和他手下义军将士全部战死,耶律湛和完颜大磐这哥俩气愤不过,下令屠城三日,对那些参与、支援和帮助了起义的城中百姓进行抢掠和屠杀。
纥石烈良弼不做停留,带着神捷、神锐、神毅三路军进兵曹州,在那儿迎来新皇帝的圣旨。等完颜昂和耶律元宜到达接受圣命。
王世隆带着马全福三队人马回驻地,点齐全部人马直奔单州。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金兵已经占领了单州,杜奎和众将士的首级挂满了城墙,屠城也已经基本结束。见此情况,王世隆立即带着马全福、叶子福、耿宁鸣四部人马前往黄河渡口。
距离渡口还有三十里,前方探马来报,发现大队金兵滚滚而来。
王世隆急令义军退到远处的偏僻之地,自己和马全福带着十人骑兵队向前查看。他俩站在山坡之上,远远看见黑黝黝的一片,人马相接,喧闹声响彻四方。看来金兵已经大部分过了河,此时发起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王世隆只得把兵拉到泗州附近,寻找落单的小股金兵进行击杀,抢夺他们的物资。
王世隆打听到宋军大将李宝在海州,便带着叶子福近一万人马前去投靠,一起参与海州保卫战。
马全福和耿宁鸣他们惦记着耿家军,要为他们留出一条南下通道。便一万人南下邳州,占据艾山,攻克邳县,扼住运河通道。
曹州,纥石烈良弼和完颜昂接受圣旨,在东京的完颜雍听取了刘珫的建议,令纥石烈良弼回开封府总管淮北事务,完颜昂和耶律元宜等其余各将都各归驻地。
于是完颜昂令上京、速频路、胡里改路、曷懒路、蒲与路、咸平府、东京、婆速路、曷苏馆、临潢府、西北招讨司、北京、河间府、真定府、大名府等路人马集中,由其带领夺回大名府,再一齐北上。
第二天傍晚,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城外十里,李铁枪的两万人也同时到达,两军打了一个小小的遭遇仗。随着金兵后续部队陆续到来,李铁枪没时间筑起防守工事,只得退入城内,和王友直全力防守。
完颜昂十几万大军一到,四面围住,根本不给王友直和李铁枪有太多时间准备。放出话来:明天天亮不投降就全力攻城,屠城五日。
士兵和百姓都慌了,纷纷找王友直,要他为全城百姓考虑。王友直拉着李铁枪商量,这样是守不下去的,不仅全体将士要灭亡,只怕城内百姓也要遭殃。提出要李铁枪跟着他们一起向北突围,北边相对薄弱。李铁枪还想继续坚守,无奈见百姓和士兵已无斗志,只得同意一起突围。
四更时分,李铁枪在前,王友直和他的部队居中,拔野古殿后,悄悄出城,接近金兵后一齐冲杀过去,杀开一条血路。在金兵追赶下,只得转向西边相对空虚的区域撤退。
因中间地带被金兵堵上,李铁枪和拔野古他们无法返回泰安城,只得带着两万人转战山西。
李铁枪的队伍里有一个小战士,他就是任小小。任小小从滕县回来后,因庆柯没时间管教,就被派到李铁枪的身下当了一名探哨。
王友直则向南运动,渡黄河、淮河战斗,后来投了南宋,成为南宋一名著名抗金将领。
而金国大名府少尹梁肃进城后,贯彻完颜雍的指示,采取宽松政策对待参与起义的士卒,能放就放了,更没有屠城。
在王世隆、李铁枪分别带队离开的同时,铁满风的踏白军也出发。他们混入东平府城,和耿京的大队里应外合,轻轻松松占领东平府。令肖衡雁为东平县令,接管东平府。
耿京在东平府稍做休整即带兵出发,讨伐金兵。各方战报陆续传来:
单州城被金兵攻克,杜奎牺牲;
金军已全部回到黄河北岸,阻击失败;
金兵主力已到达曹州;
王世隆与马全福分兵,王世隆投了宋军,马全福南下邳县;
金兵主力北上逼近大名府;
李铁枪率队退入城内防守;
王友直、李铁枪带队退出大名府,大名府失守。
已带队出了东平府城十里的耿京听从黄青松建议,退回东平府,令前后左右四军推进到外围驻防,拱卫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