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对安诺说什么，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和向卿，我们的话他都听到了——即使没有听到前面的部分，反正后面最重要的地方他是听到了！
安诺的脸上除了震惊，大概剩下的只有慌乱了！
我看看向卿，她也是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吧？
我朝安诺笑笑：“干吗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我不知道你和向卿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向卿姐是真的爱你的！就算是我没这种病，就算是她放弃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谢谢你，安诺！你让我知道还有人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走到安诺的面前：“安安！本来我应该和你拥抱一下再走的，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遭受什么苦难！安诺！答应我！你和向卿姐要好好的！嗯？可以吗？”
安诺的脸上已经是很漠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没有什么冲击力，还是他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
我转过头去看着向卿：“卿姐！我该走了！好好照顾安诺！”
“哲哲！你不能这样对安诺！你不知道他……”向卿一脸的紧张！
我打断她的话：“向卿！别这样子纵容他！你该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你！”
说完，我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
身后，是向卿焦急而无奈的声音：“哲哲……”
只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回头！
“哲哲！别走！”
是安诺！
我想放慢脚步，可是，我这样做，对吗？
还没等我再想什么，安诺急促的脚步带飞我的衣角！我的胳膊被他猛地一拽，身体跌进他的怀中——
“哲哲！别走！求你！”
我愣住了！想挣扎却动弹不得！确切地说，我的脑袋有那么一分钟，也许是一秒钟，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等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一点儿氤湿——安诺的泪水，从他委屈的眼睛中滑落到我的脸颊——安安！你这样子，要我怎么对你？
“安安！”
“不要说话！”安诺止住了我的话，“哲哲！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样，就算你是艾滋我也不介意！我只要你！”
“可是……”
“可是什么？以前知道你和涤非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能做。现在，他不是已经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了吗？”
“安安！你听我说！你这样子，向卿怎么办？”
还没等安诺回答，向卿在我们身后接过话来：“哲哲！你不需要为我担心！其实我在公司的时候，我早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只是安诺的身体，我实在放心不下，才陪他回来看病的！安诺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帮助，所以我不能放下他，即使是推迟婚期也没问题！这些事情安诺都是知道的，我们之间是透明的！所以，你和安诺之间，我想，我应该不是障碍！”
“谢谢你！向卿！”安诺朝向卿露出他许久不见的阳光微笑，目送向卿走下楼梯。然后转过头捧起我的脸，“哲哲！你听到了吗？这是向卿亲口说的！她的解释总归是比我的话要可信的多吧？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可是安安……”
“还有什么问题？”
我盯着安诺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我不出声，安诺笑了：“是不是你不说话，我就可以认为是你默许了？”
我看见他轻轻闭上眼睛，我看见他那已经泛白的嘴唇向我的额头轻轻移动！一瞬间，我慌了！我奋力挣开安诺的怀抱：“不！安安！不要！”
安诺吓了一跳：“怎么了？哲哲！”他边说着边向我靠过来。
“你别过来！”我盯着安诺，吼道！
“哲哲！你别这样！”他没理会我的话，继续向我这边在靠！
“安诺！你站住！你不想死那么早的话你就站住！别过来！”我几乎歇斯底里了！
安诺明显地愣了一下，呆在那儿。
“安安！不要离我那么近！拜托你，好不好？”
那一霎那，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不知道为什么，彼时彼地，是那样疯狂地思念涤非。可是，涤非，这个让我魂牵梦挂的人，他在哪儿呢？一想到这儿，泪水就开始肆意在我的脸庞流淌了。
“哲哲！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安诺站在我的面前，已经手足无措。我知道，他想向前来，可是我怎么能让他离我那么近？一旦不小心被传染上……
“哲哲！你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现在不是有鸡尾酒疗法吗？我们可以去试试！相信我！不要哭！乖！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着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我忽然很想知道，安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确切地说，他的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毕竟，艾滋病这三个病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代名词，何况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沾染上的。那么，对别人来说，该做什么感想呢？
“安安！”尽管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哭泣，可是声音依然是哽咽的！
安诺看着我：“是了哦！这样子才乖啊！自己擦擦眼泪吧！你不让我碰你我也不能帮你擦，自己动手吧！丰衣足食嘛！”
“安安！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要老实回答哦！”
“哲哲的问话我什么时候没有老实回答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吧！”
“嗯！我是想知道，为什么……呃……为什么你不问问我，那个东西，我是怎么沾染上的？”
“什么？”安诺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这是什么问题？”
我也愣了——这难道不算是问题吗？还是他没有听明白？我现在真怀疑安诺的听力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我是想知道，你刚才偷听到我和向卿的谈话……”
安诺皱皱眉头，打断我的话：“什么叫偷听啊？我可是好心好意上来给你送饮料的，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特意来偷听你们女人的小秘密！结果还真被我偷听到秘密了！”
“你还说你没有偷听？”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就是没有嘛！”
“刚才可是某某人自己说偷听到别人的小秘密啊！”
“我有吗？”
“懒得和你争！”
“那你继续问吧！”
“嗯！坦白说，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了，所以才感染病毒的？”
“什么什么是什么啊？”安诺装作傻乎乎的样子问我！
“你……”真被气疯了！“还有什么？吸毒！同性恋！乱交！不都是得艾滋病最主要的途径吗？你还是医生呢别说你不知道啊？”
“那你直接说不就得了！”安诺嬉皮笑脸地反应了我一句，那时候的他还真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你有没有想到我是那种……那种人？”
“哪种人？”这个家伙！又来！
“那种不正经的人！”我吼道！我真想直接跳楼死了算了，要是他还和我装的话！我都知道的事儿，他一个大男人会不知道？
“呵呵！没想过！”安诺平静地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稍微有一点儿那种想法没？”
“没！”
“怎么可能？”骗人也没这么骗的啊？“我自己看到那张化验单子的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曾经出去堕落过——我还曾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看上面有没有针眼呢！——我都不相信自己了呢！”
我盯着安诺：“哥们！没这么安慰人的吧？”
安诺毫不在乎地和我对视着：“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那种人又不是看就能看出来的！可是，安诺的确不是那种人！
我摇摇头！
“哲哲！我们认识有八年了吧？”
我低头数数——从我上初中到现在——整整八年！
“嗯！”
“这八年虽然我们很少见面，可是，我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皇甫哲哲不是一个堕落的人！”
“哦？”我一脸挑衅地看着他，随即点上一支烟！心里暗想：那你就接招吧！
安诺接过我手中的打火机，帮我点上烟：“别看你整天抽烟，还偶尔喝个小酒，闹闹事，像个无所事事，也可以说是一身悠闲的痞子似的。可是你心里的痛，不是靠这些能够隐瞒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啊！那你不想那么多，你就一点儿也不怀疑我啊？”
“怀疑什么？我要是怀疑的话，还要和你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皇甫哲哲有艾滋，我，安诺，也愿意和她在一起！我——不——怕！”
我盯着安诺，半晌蹦出两个字：“有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有病啊！”
“还病的不轻呢！”
“说真的！我估计你也不太清楚你那个病是怎么回事儿！你有没有去黑市卖血之类的啊？”
“你才去黑市卖血呢！”
“有没有去纹眉洗牙之类的？这些都会可能的！”
“你看我像那种爱美的人吗？神经病！”我长大嘴巴，“你看看！我的牙都吃糖吃掉了还没有来得及去补呢，还洗牙呢！洗你个头啊！”
“我说你才神经有问题呢！刚才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啊？现在还有心思和我拌嘴？”
听到安诺这些话，不知怎么着的，我又想起涤非！
是啊！离开涤非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流过泪了！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泪水已经干涸！我常常以为自己不会在任何时候想起他！可是今天，在我流泪的时候，我是那样思念他！
涤非！为什么我的泪会不停流下，滑过你曾经亲吻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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