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容师弟!”
几个重玄派道士疯了似得赶回客栈,可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大师兄,师弟果然……”其中一个道士张皇失措的刚要喊出声,却猛地撞见了云月羽那满面阴云的表情,一瞬间张着口,说不出话来。一贯温柔谦和的重玄派大师兄,此刻双目之中竟是透出冰冷杀意,他攥紧手中剑,冷然道:“搜。”
此时的云月羽,才像是他师父玄鳞子的徒弟。
众人被他这番气势吓得纷纷往门外奔去,可到底要如何搜,这位大师兄没说,众人当然也是不敢细问,仿佛一旦晚了一步,就要被他一剑刺死当场。但此时,有个人影却恰好迎着上来,那人一头乱发,身披破布似得黑白道袍,吊儿郎当的扛着一柄用布抱着的细长棍子,他就这么歪歪斜斜的迎着众人走上了楼,径直冲满脸阴云的云月羽走去。
这人走到重玄派大弟子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扬眉笑道:“到手了。”
云月羽低垂下眼帘,脸上也是稍有霁色:“好,这就好。就是来得太迟了。”
“遇到了个有意思的人,”楼月鸣虽是笑,但笑容之中却隐藏着一层疲惫与失落,而随着这情绪,他原本高昂的声音也稍将下去,“而且,无心剑君也在。”
一抬眼,云月羽冷声道:“那又怎样,你是不想当我师弟了吗?”
听大师兄如此冷淡,楼月鸣赶紧摇了摇手,摆出一副嬉皮笑脸来:“哪里敢。这行云是到了手,那流水……那只波斯猫定是没答应你吧?要我说,干脆抢来算了!”
“哼,抢?”云月羽摇头笑道,“说的真轻巧,今日要是真抢,澹台盈早就部署好了护卫,就等捉人了。师父说的没错,来神剑谷绝不可轻举妄动,尤其是你……师弟,刚才没出什么乱子吧?”
楼月鸣一愣,随即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鼻子:“师兄,你只要知道这剑是我正当赢回来的便好。”
云月羽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确确实实握在手中的行云剑,便就此作罢:“拿回来就好。只是现在出了件事,小师弟被掉包了。”
“被掉包了!”楼月鸣惊讶道,“你们这一路上竟未察觉?到底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有人装成小师弟的样子跟咱们这抢流水?”
云月羽幽幽的看着自己那脑袋不太好使,一心只有剑的三师弟,叹了口气:“方才我跟澹台盈去封剑池,提及了你要参加大会一事,被那名叫白谨的书生发现了端倪,不然纵使是我也未发现师弟换了人。那假扮师弟的人已经离开,不知他要混进谷里做什么。不过……他们说是什么钥匙丢了?我感觉应是有点联系。”
“白谨?那又是谁!”楼月鸣诧异道,“这次大会生面孔还真是多啊!”
“那书生的来头应是不简单,”云月羽淡淡的叹了口气,“来神剑谷前,师父曾经单独嘱咐过我,说是商琴魔定会来找麻烦,必要有所防备。师父担忧是正常,但我也听说,那商秋暝及其厌恶重玄派道士,所以不会亲自前来,那书生表面上不过是少谷主朋友,但一直明里暗里在注意着咱们,八成就是商秋暝手下的人。”
楼月鸣觉得略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会武功吗?”
“看似毫无内力。”
“啧,没意思。”
“哈哈,”云月羽却只是笑,“不,非常有趣。”
“不会打架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方才与我交手的那个黑衣剑客,楼月鸣心中补了一句,却未说出口来。在大会上,他差点被陶陌一剑捅死,幸亏自己练成了“人剑合一”,靠着剑气勉强化掉那雷霆万钧的破军一剑,才保持着神智,没当场倒下去。对于那黑衣剑客,他是真的生出结交的想法。
一听这剑痴如此不屑,云月羽自知与他是对牛弹琴,干脆笑着摇了摇头:“也罢。话说回来,这能将小师弟伪装的如此神似,江湖之中深谙此道的,最出名的大概就是……霜月阁”
“霜月阁?”楼月鸣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
云月羽幽幽的看着他,开口道:“越是自诩武林正道,反而越容易被影所伤,重玄之所以分阴阳二宗,自然就是需要我们这一宗为门派暗中排除万难。可现在连我们都被算计,应是碰上了霜月阁不假。”话说到这里,云月羽微微眯起眼来,目光飘向神剑谷之上的晴空,掐指一算道,“此事之后,恐怕江湖之中都要掀起风浪……”
而楼月鸣却只是“嘁”了一声,不以为然:“师兄,你这话莫不会说的太大?”
将手拢入广袖之中,云月羽脸上顿时显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这种神情使原本年轻的道士骤然老成许多,他轻声叹道:“师弟,你一心钻研剑术,对江湖事所知甚少。例如,你可知那商琴魔门下首徒,就是那霜月阁三使之一吗?”
“这……”楼月鸣挠了挠头发,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方才跑出去寻找小师弟踪迹的重玄派道士又匆忙折返回来,他们急匆匆地赶到云月羽与楼月鸣面前,而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少年。待近了时,其中一名道士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
“那是我们大师兄,你之前看到了什么,都如实跟他说吧。”
那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冲两人拱了拱手,有模有样的说道:“在下神剑谷薛爽,见过两位道长。”
这少年自然就是谷主关门弟子薛小五,此时,他站在重玄派两位道人面前,将自己之前看到的讲述出来:“品剑大会举行时,我逢师父之命去办事,路过街市,恰好看见昨日那位容小道长独自一人在街市之中,绕到了暗处小巷里。我有些好奇,走过一看,竟发现那位容小道长……手脚拉长,转瞬之间就换了副样貌。”
缩骨功!云月羽与楼月鸣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云月羽开口道:“事关重大,你是否能保证你所说属实?”
他问的严肃,薛小五也回答的坚定:“绝对属实。”
剑阁之中情况不为乐观,机关锁已破,看着横七竖八躺在门口的守卫,澹台盈的心中是惊惧不已,惊的是面前惨状,惧的是这机关锁除了澹台氏嫡传一支,谁也不知如何解开。若真是阿凝所做,那么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解开这锁的呢……攥着刀柄的手心之中,渐渐渗出冷汗,澹台盈咬了咬牙,拽开本就残破的机关门,向剑阁之内冲进去。
可就在他刚踏进剑阁内时,从剑阁外的树林之中,闪过一抹赤红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