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听不见。
宁瑶锦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扫,母亲和孟氏都凑在宁老太太身边,李氏和宁瑶薇站得近些,但是不怎么说话。周湛平倒是不见了人影。
“哗啦啦——”
身后忽然想起巨大的水声,吓了她一跳,匆忙回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艘木船被放入了汤泉中,船底都绑着一圈水葫芦似的水草,周湛平英姿勃发的站在船上,山间的清风将他身后的披风猎猎吹起,而整个船身有了水葫芦的稳固,一点都不显得摇晃,任凭他在上头打拳翻跟头,却纹丝不动。
宁嘉年在一旁给众人解说着,话语中毫不掩饰对这条计策的赞赏之意:“这水草易得,却是起到了稳固船只的重要作用,实在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将来若是皇上论功行赏起来,薇儿可是首当其冲的头功呢!”
到底是宁家的女儿献的计,宁家所有人都与有荣焉,从长辈都小辈都纷纷赞扬起宁瑶薇来,李氏的面色也渐渐好了许多,微微笑着回应一两句。
周湛平抓着桅杆轻轻一跃跳上了案,喜滋滋的拉着宁瑶薇的手说:“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王爷言重了,薇儿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宁瑶锦目不斜视,心中冷哼一声。什么瞎猫碰着死耗子,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昭阳镇四周水路四通八达,,漕运也常常遭遇河患,为了保证货物不沉了江,才在穿上缠上一圈水葫芦罢了。就连宁家的货船也这样做,宁府里稍微有心些的人都知道她这般沽名钓誉的行径,但是南陵王周湛平就吃这一套,也只能假模假样的说着恭喜的话儿,心里指不定怎么腹诽呢。
昨晚你那样算计母亲,今日若是不回敬一番,还真不是她的作风。
顷刻间,一袭白衣的少女款款走进人群,发丝间的水纹绢被微风轻轻吹起,裙裾飞扬,笑颜如花,温暖的像是雪中初阳,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南陵王爷得一妙计真是恭喜恭喜,只是锦儿发现了一丝不妥”
宁瑶薇脸色骤变,碍于周湛平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强行按捺住心内汹涌的恨意,云淡风轻的道:“四姐姐这话是何意?难道是我还会害王爷不成?”
周湛平也帮腔道:“薇儿不会害我,我相信她,宁四小姐且说说看吧,若是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算了,若是出说不出,那可就白白辜负了才女的名头了。好不容易从别人处抢来的名头就好好珍惜着吧,憋乱说话,当心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头给折了进去。”
宁瑶锦一听顿觉不对,虽说她不是很在意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名头,可周湛平口口声声说“从别人处抢来的”,这是什么道理?
“拾人牙慧的事情锦儿一直都不屑,锦儿不懂王爷何意,还请明示。”
周湛平逼近一步:“那篇《思凡吟》,若不是你抢了薇儿所作的赋文,怎么会有那么些个名头?连带着太子都因为那篇赋文和你的小像而中意于你,宁四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啊。”
《思凡吟》是宁瑶薇所作?宁瑶锦几乎要笑掉大牙了,就宁瑶薇那个半吊子水平,能抄写完全就容易了。大胤风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宁瑶锦自己也是因为父亲不在,母亲不拦着,这才请了西席女先生开了蒙,而后自己通过大量的和练习才能有今日这般水准,宁瑶薇又凭什么?
“南陵王爷的意思是,赋文本是薇姐儿所作?”
“不错。”周湛平厉声道:“薇儿性格温驯温柔,才学和才智也是女子当中甚是出挑的,如今我俩两情相悦,只等这次下了山回到昭阳镇之后就禀明了宁老夫人,便可过了文定下聘。我们也商量过了,那名头不要也罢,你总归是薇儿的嫡姐,只是请宁四小姐不要逼人太甚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薇儿现在有本王。”
“难道南陵王只是看中了薇儿的才学和温柔?若是有一个女子比薇儿性子更好,才学也更高,王爷又待如何?”宁瑶锦原本不想一直追问下去的,可是话赶话到了这里,前世没有问清楚的问题,她突然想一次性全部问清楚了。
而此时,周围的人都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去看宁老太太的态度,她老人家老神在在,放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于是大家也都乐的看这场好戏,什么话都不说。
太子原本想要冲出来说什么,却被孟文辰在身后拉住了。
宁瑶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王爷觉得那篇《思凡吟》是薇姐儿所写那不如薇姐儿背两句来听听?”
周湛平警惕起来,危险的眯了眯眼,“你这是何意?”
“无他,既然是自己写的,难道还有背不过的道理?别跟我说忘了,赋文本就不长,自己辛苦写出来的东西说忘了就忘了,那也太假了。”
宁瑶薇脸色都白了,小声的嘤咛着:“四姐姐你为何要如此为难我?背不出就证明不是我写的吗?那丹丘生有那么多诗作,不见得每一首都能背出来吧?”
她还真说对了,丹丘生还真是每一首都能倒背如流的,不过眼下丹丘生不在现场,平白无故的说也没有什么作用,宁瑶锦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一语切中要害:“不背也可以,赋文都是有韵律的,薇姐儿且说这篇赋文用的什么调就是了。”
宁瑶薇终于有了些底气,那篇赋文她看不懂,但是有人能看懂,花了钱让人给她拆解了一番,牢牢的记在心里,跟周湛平说话的时候微微提了一些,他便深信不疑了,恰好那人提过一嘴这赋文的韵律问题,多亏她记下来了。
“既然说道此处,那薇儿也就却之不恭了,《思凡吟》这篇赋文正是我再七夕之夜有感而发,怜悯董永和七娘爱得痴缠悲苦,这才即兴作了一篇罢了,因着基调背上,所以压的是永安调。”
此话一出,周围稍微读过些书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太子直接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周湛平的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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