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赶紧站起来!”路强松照边鹏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跟谁都来这一套,你是不是泡小妮儿被女朋友摁床上了?”
“哥也,我哪还有那心思,哥被人下了套了,都快他妈家破人亡了!”边鹏嘴咧得像裤腰。不跪了,却蹲在地上不起来。
“哎呦我去!还家破人亡了,这么严重,说吧,怎么回事?”
“哥,我谈了个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志杰跟我说了,听说那女孩儿模样儿还不错,有棱有角的,而且还是个巾帼土豪,富甲一方啊!”
“哥啊,你别点火燎我了。啥巾帼土豪,也就是开了个花鸟鱼虫宠物店,一年挣个三十万二十万的,顶了天了。”边鹏沮丧地说,“不过,我那女朋友蓉蓉模样儿我还真是蛮中意,认识她时,就觉着她长得有点像柳岩呢!”
“霍,这么说可是叫你小子逮住了,那可是波霸啊!明星啊!”
“唉,啥明星啊!都快成人家的了。”
“成人家的了?谁这么霸?王老虎?”
“唉,哥啊,这事越想越他妈窝火,前两天我就想走黑道弄个炸药包过来,轰了他个狗娘养的,可是我一想我那样做了也免不了一死,我---我还是舍不得哥几个啊!”
“哎呦,算了吧,我都失踪几个月了,也没见你到我坟上烧把纸,躲到这儿又泡妞又开铺子的,你这是舍不得我吗?还他妈琢磨着要泡甜甜,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哥,你别听志杰瞎叨叨,我俩也就是说到那儿,想帮甜甜哪。”
“别解释了!说吧,啥事?”
“一个星期前,有人在网上跟蓉蓉订了100盆鲜花。对方说自己是郊区一家新开的汽修厂的经理。公司两天以后开业,要隆重庆祝。不但要搭台请人表演歌舞,还要布置鲜花条幅。指示我们第二天把鲜花送过去,并且付了定金。第二天,我正好有事,蓉蓉就包了辆小车把100盆鲜花按对方指定的地点送了过去。对方收了花付了钱,这单生意还算顺利,可是没想到那汽修厂的经理见了蓉蓉之后,第二天就找上门来,编了一个又一个借口,请蓉蓉跟她一块出去吃饭,死皮赖脸地追求起蓉蓉来。我看着心里就往外窜火,让蓉蓉赶紧跟她说明,赶紧拒绝他。蓉蓉说已经跟他讲明了,可他就是不理睬。后来蓉蓉被我逼得没办法,就把那经理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都拉进了黑名单。这事隔了两天没有动静,我以为那小子死心了。没想到中间隔了三天,我和蓉蓉正在店里忙活,那小子又来了。我以为他又来缠蓉蓉,做好了拿刀阉他的准备,不想他进了我们的店,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好像把前两天的事都忘了。还说要来选几只鸟拿回去挂在公司门口,给公司增加一些情趣。看他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这小子把手里拎的一个黑色的皮包顺手放在一个放鸟食的三角架上,然后就去看鸟。我就站在架子旁,冷眼看这小子玩什么把戏。蓉蓉也没搭这小子的腔,在一边给其他顾客忙活。这小子在鸟笼子缝里钻了两圈,相中了一对红嘴相思鸟,嘴里嘀咕着‘这鸟好,不错不错’,然后冲我说了句,‘把包给我拿过来’。我以为这小子要付钱,就过去拿他的包。但是我的身子刚一动,像是碰着了那三角架,三角架晃了一下,哗一下倒下来,我伸手去抢那小子的包,但是还是慢了一步,那架子扑着那包砸下来,我隐约听见一种器物碎裂的声音。”
“你小子是入了人家的套了!”路强松听到这儿忍不住插了一句。
“可不是嘛,”边鹏苦着脸,“包刚掉下来,这小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叫起来,‘哎呦哎哟!坏了坏了!’,一边叫着一半扑倒那黑包前,把包拿起来拉开了拉锁,我在旁边一瞅,半包都是瓦砾一样的碎片。我的心放下来了,我还以为包里是什么贵重值钱的玩意儿呢,原来竟是一堆碎片,估计是刚买的一个烟灰缸或者酒壶一类的东西被压碎了。‘多少钱买的,我赔你。’我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那小子俩眼瞪着我,‘你陪我?…你他妈把这铺子给我都不够!你知道我这是啥吗?我这是宋代的紫砂六方壶,宋英宗赵曙和皇后用过的,这样的壶传下来就两把,一公一母,我这把是公壶,另一把母的据说传到清代,在圆明园里被八国联军抢走了,至今没有下落。我的祖上当年有人在朝中做官,机缘巧合得了这把紫砂壶,传了十八辈才传到我这儿,我一直珍藏着,最近我刚刚办了个汽修公司,钱一时周转不过来,就想把这壶卖了,托搞收藏的朋友找了买家,并且谈好了价钱,三百六十五万人民币。就这两天交货呢,你怎么这么莽撞?!这事出来了,你说咋办吧?’”
路强松听到这,心里说三百多万,这小子是往死里整边鹏两口子啊!“边鹏,看来你得卖器官了。”
“哥哎,我当时一听差一点脑梗死啊!三百六十万,那成捆的票子得拉一车啊!我怀疑是这小子得不到蓉蓉过来陷害我了。扭头看看蓉蓉,脸早就黄了,一脑门子虚汗。我哆嗦着说,‘你说三百万就三百万,谁能证明?我要报警!’我想用报案把这小子吓走。没想到这小子却说‘你不报我也得报!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这两天就得交货,你除了赔我壶钱,还得陪我爽约的损失。’”
“报案了吗?”路强松忍不住问。
“报了,辖区派出所去人了,了解了情况,拿了几块碎片,说要找专家做鉴定,让我先交五万块钱的鉴定费。我和蓉蓉一合计,没有交,这案子就耽搁在这儿了。但是我和蓉蓉再也做不成生意了,每天只要一开门。不大会儿,就会过来几个杂毛小子,阴着虎狼一样的眼睛,旗杆一样插在店门口抽烟吐唾沫,顾客都被吓跑了。有一回我实在忍不住斜了他们两眼,其中一个小子立马卡起店门口卧着的小狗的脖子,刺棱一刀剖开了它的肚子,狗血狗肠子哗啦一下淌了一地。那是蓉蓉喂的小狗,也是她的最爱。蓉蓉立马就晕过去了。我也赶紧关了店门,把蓉蓉往医院里送。”
“你没让蓉蓉的父母找人从中说和说和吗?”
“蓉蓉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人,虽说在这儿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也没结交啥能耐人。也只能跟着叹气,骂人。”
“你没找其他人说和吗?”
“蓉蓉的一个同学说他认识一个叫丸子的,是东关火车站一带混世的。我就出钱约了丸子吃饭,又给他拿了一条软中华,求他帮忙说和。丸子拍着胸脯说没事,睡一梦醒过来就给你摆平,结果第二天丸子自己没好意思来,拖蓉蓉的那位同学捎话来,说事情不好办,那汽修经理叫祝飞,他的哥哥叫祝四,外号‘猪屎’,是广州黑道三大魔王之首。前年刚从号子里出来,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他说祝飞已经说了,这事要谈必须让蓉蓉过去单独跟他谈,他也不敢说不,实在是惹不起,叫我好自为之吧。强松,你救救弟弟吧,我是被逼到绝路上了!”
路强松知道这一回边鹏确实碰见灾难了。“他叫蓉蓉过去谈你就叫蓉蓉过去呗!”他对边鹏说。
““哥哎,叫蓉蓉过去,我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这小子他妈的不就是想占有蓉蓉吗?!”
“反正叫你拿几百万,剥了皮你也是拿不出,不如让女人走一趟把事了了算了。”路强松看着霍志杰挤挤眼说。
“我说哥唉,路强松,你还是我哥吗?你的血性那儿去了?我儿子都在蓉蓉肚子里装着了,那是你侄子啊!你就忍心让你弟妹和侄子去受欺负啊!”
“哎呦我的个神啊,我都有侄子了,”路强松照边鹏屁股上又是一脚,“起来吧,看在我侄儿的面上,我就凑凑热闹吧!”
“哥,你把我和蓉蓉救了,你就是我儿子的干爹!”边鹏说。
“别丢人了,走吧,我先看看我弟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