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他们经常见面的那座土城墙,黑暗里,曾小萌手上的烟冒着点点亮,“来了?”说着把烟递给他
钟涛点了一支,曾小萌果然是大城市的女孩儿,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俩人沉默着,黑暗中,曾小萌先开口了,“钟涛,你喜欢这里吗?”
“这儿有这儿的好吧,不过在这里好多功能会退化的。”
曾小萌笑着看着钟涛“什么功能?性功能吗?”钟涛没想到曾小萌说出这样的话,也被逗乐了,猝不及防,曾小萌的唇贴上了他的唇。“你说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黑暗中,钟涛感觉曾小萌的泪水流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钟涛那一刻觉得自己终于真正拥有了这个他朝思夜想的女孩,但是,曾小萌有些害怕阻止了他。
“小萌,你是第一次吗?别害怕。”
曾小萌有点害怕,摇摇头,“我有男朋友。我想留给我未来的老公。”
钟涛愣住了,原来,这一切真的都不过是场游戏。他整理好衣服,也替曾小萌穿好衣服,“咱们回去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自己都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王八。他怎么好意思跟曾小萌生气呢,这个自始至终都是个游戏,只是自己深陷其中,假戏真做罢了。像一场梦。
后来半个多月,他们没有再联系,他接到了录取通知书,马上就要去香港报到的日子了,
他跟校长辞职了,在晚上他请客吃饭,跟朋友道别。正喝着酒突然接到曾小萌的电话,此时已经十一点了,那头曾小萌声音平静而文荣,“喂,钟涛,听说你要走了,怎么没告诉我”
那头的钟涛酒醒了一半,“哦,没来得及。”
“你现在在哪儿?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你,你来接我。”
放下电话,钟涛酒醒了一大半,“涛子,你这么了?誰打来的?”
钟涛没说话,跟发小阿强借了车子,“哎,是不是又是那个曾小萌,我跟你说了,她耍你呢,你不信。”钟涛没有回答,结了账告了别走了。
钟涛开着车子到了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曾小萌瘦小的身影,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多少次想过不要理这个坏女孩,但是,总是情不自禁又自投罗网。
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曾小萌披上,“这么着急,找我有事吗?这么晚出来,不怕学校里的人说闲话吗?。。。。”
没等他说完,曾小萌抱住了他,什么也不说。钟涛害怕让学校的门卫看到,又少不了闲言碎语,毕竟小萌还要在这里上班。”走,上车吧。”
在车上,小萌靠在钟涛的肩膀上,一直亲吻着他,从嘴唇到脖子,加上酒精作用钟涛也有点按耐不住了,毕竟他正值血气方刚。他把车停到一片安静的田野。这次小萌没有拒绝,反而疯狂贪婪地和他覆云雨,钟涛看到平时安静的小萌今晚却如此大胆炙热。他不想去问为什么,只是想这一刻把身下这个他爱得发疯的女孩子占为己有。
曾小萌不是第一次,他的梦里,曾小萌是个纯洁得透明的女孩儿。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如此的爱她,爱到不顾一切。第二天早上,钟涛把曾小萌送回去,一晚上,他们俩人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过了几天,钟涛忙着报到前的各种手续,他也等着曾小萌给他打电话。曾小萌这几天在学校的课程很忙,偶尔他们会在学校碰面,但是,装作普通同事,问个好就走了。明明他已经把他要走的日期告诉曾小萌了,但是,曾小萌好像什么也没有表示。
眼看着,明天他就要离开家乡去香港了,这天晚上,发小儿阿基和阿强约他出来喝酒,几寻酒后,阿基拍着钟涛的肩膀,“哥们,以后你该去大城市混了,以后可不能忘记我们啊。”
钟涛举起酒杯,“那不是废话嘛。咱们什么关系?”
“对了,阿涛,那个叫小萌的,怎么样了你们?”
钟涛不想提,但是当着这俩要好的哥们,他还是笑着说,“恩,就那样呗。”
“哈哈,哪样了?是不是已经拿下了?”两个人嬉笑着。
“对啊,女的只要拿下了,就对你言听计从了吐真言。”
“阿涛,你明天就走了,今晚还不和那谁共度良宵?”阿基向钟涛挤挤眼,坏笑着。
“是啊,阿涛,你怎么不约她出来,给我们看看那漂亮妞儿?”
这时候的钟涛已经有点醉了,借着酒劲儿和兄弟们的怂恿,钟涛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曾小萌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喂,是你吗?阿涛?”
“是我,小萌,明天我就走了,你能出来吗?”
“阿涛,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你在哪儿呢?”
“我就在学校旁边的饭店,你过来吗?我去接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不行,阿涛,这么晚了,我室友已经睡下了。”
钟涛听了很是沮丧,她明明知道明天他要走了,却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她也不肯来送他,钟涛有些生气,“好吧。”挂掉了电话。
阿基喝得有点多了,喊道:“怎么样,她不来吗?阿涛,我就说过了。这女孩儿就是跟你玩玩,让你不要当真。”钟涛甩掉阿基搭过来的手,“滚蛋!”
“阿涛,我这是好心,你也看到了,她就是玩玩你,现在你要走了,她连送也不送你。”
旁边的阿强看出钟涛有些生气,“别说了,阿基!”
三瓶白酒下肚,阿强和阿基劝也劝不住,钟涛边吐边喝,阿基抢过酒瓶子,也后悔刚才这么刺激钟涛,本来是想让他清醒,反而让他更伤心,“别喝了,阿涛,把你电话给我,我给她打电话,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说着抢过钟涛的手机。
“放手,不许你给她打电话。”喝醉了的钟涛已经毫无招架之力,阿基把手机抢过来,已经拨出去,曾小萌的手机关机了。阿基放下手机,安慰着此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钟涛,“涛子,别想她了,哥们给你介绍个咱们县里电视台的,保准比她漂亮,你这工作这么好,又这么帅,等着的姑娘还不是随便挑。”
“我不要,我就要小萌,小萌。。。”往事一幕一幕地在钟涛眼前展现,钟涛已经泪流满面,他不明白为什么曾小萌这么无情,在她心里自己算个什么。
第二天,正值雨季的小城,大雨滂沱。大雨砸碎了一切或柔软或坚硬的东西,随时都有支离破碎的可能,一如钟涛此刻的心情,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世界被大雨占领了,他的希望也完全破灭了。“涛子,你下午的车吗?”
“恩。”
“下午我送你吧!这么大雨,估计进城的公交车停运了。”阿强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恩,谢了,哥们!”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傻涛子。”阿强看着憔悴的钟涛,有点心疼这个傻哥们。但是也不愿意提他的伤心事。
钟涛有些伤感地挑起嘴角,“这不是我一走,咱们就离得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你是舍不得我们吗?”刚说出库,阿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正好,我有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下午,阿强开着他的车,来接钟涛,车上除了阿基,还坐着一个美女,阿基赶紧介绍,“钟涛,这是我小学同学,现在是咱们县电视台的主持人,漂亮吧?”
“你好!”钟涛强装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小敏,这是我发小儿,以后他现在是香港的公务员了。”
钟涛知道阿基的目的,想介绍女朋友给他,那个叫小敏的女孩儿,确实很漂亮,但是钟涛现在满脑袋都是曾小萌,记得他和她在一块的时候,常常编谎话,跟她提起家里要给他介绍对象。希望她像别的女孩似的,哭天抢地地阻止他,希望她说出想跟他在一起,即使说的是假话。
但是每次曾小萌都是淡定地说,“很好啊,多见见吧。”有时候很动情地抱着钟涛,“钟涛,我希望你找个好女孩儿,好好照顾你。”钟涛不知道曾小萌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他怕自己不懂曾小萌的游戏规则。
想到这里,钟涛突然有种因爱生恨的报复欲望,他愉快地跟这个叫做小敏的女孩儿聊着天,互相留了电话。阿强和阿基没想到钟涛好像很喜欢这个小敏,俩个人马上熟络了起来,到了候机大厅已经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钟涛这小子对付女孩儿总有一套呢。俩人只能回避了。
一会儿,微信朋友圈上,钟涛就上传了俩人的亲密合影,“这小子,瞧瞧都亲上了。”回来路上,阿基拿手机给阿强看,阿强看了眼,“钟涛这小子,是想给某人看吧。”
所有记忆在钟涛的脑海里不断重演,至今钟涛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度过的那段时间。有时候他会为曾小萌的无情而愤怒,为自己的痴情而懊恼,为了这段感情的有始无终而惋惜,大多数是为了失去曾小萌而痛苦。
那个青衣女鬼突然站在钟涛面前,钟涛吓了一跳,“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这也许是命吧,曾小萌是我第一个要帮的人,不,是鬼。”
“鬼?”
“对,她就站在你旁边,但是你们处在不同的时空,互相看不到,也说不了话。”
钟涛压抑的泪水还是喷薄而出,他以前以为他对这个曾经伤害他的女孩恨之入骨,
女鬼拍拍他的肩膀,“其实,曾小萌是喜欢你的,但是不敢说,不想拖累你。大雨那天,她去送你了,但是。。。”女鬼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如果你对她有心,你还是先帮帮她吧。”
“什么事?我愿意去做。”
“你去学校甬路的第三个下水井看看吧,她的尸体在那里。”
那个古老的高中,自从钟涛记事就屹立在那个山脚洼地,钟涛不敢相信这个曾经温馨而祥和的地方,让他余生再想起来也会撕心裂肺地疼。那个埋葬了他最爱的人的地方。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学校甬路,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警察有学生有老师有路人,他们或是掩面哭泣或是惊恐或是惋惜。
钟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整理着那已经风干的尸体,曾经那个鲜活青春的面容已经青面獠牙,白骨涔涔,爬满蛆虫,包着的尸体的衣服可以依稀辨认出曾经这是个青春活力的女孩。
旁边的人唏嘘不已,“这就是这个学校新来的老师,曾小萌吗?”
“是啊,哎呀,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女孩。”
“不是说以为她跟着她的情人私奔了吗?”
“是啊,三个月没找到人影儿,家里人也找,报了案了都。”
“我听说,她借了有钱男友的钱,给他父亲看病,后来他父亲去世了,她就跟着她的情人跑了。”
“哎,没想到啊,听说,下大暴雨那天,没有公交车,她偏要走着去城里。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正好那天大雨把路都淹没了,井盖都冲开了,她掉进去了,水退了,尸体卡在井壁,这么多天都没人发现。”
“谁会往那里看啊。这么多天,尸体都风化腐烂了,太可怜了。”
旁边的青衣女鬼拍拍白衣风干鬼,“谢谢你,阿莲姐。”风干鬼跪在尸体的旁边,哭着抚摸着钟涛的脸庞,两个爱得如此痛苦炙热而痛苦的人已是阴阳相隔。
“小萌,你想哭就哭吧,这一世的因缘算是圆满了,下一世你一定要幸福。”阿莲抚摸着小萌的头哭着说。她想到了阴磊,想到了那段恍如烟火的爱情,还没有绽放就熄灭了,如同小萌和钟涛。
如果我能假装没有所谓
你就不会觉得牵累
那么下次我们还有若无其事拥抱的滋味
你不想说我不敢讲
这可能是最后的约会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卑微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伤悲
不愿看透两个人的结尾。。。。。。
一首不知名的音乐想起,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校园,仿佛又回到那年的草长莺飞,那年的天空海阔。。。
“过轮回大门的时候,有前世因缘的俩人手心会留下一颗痣,等待下世再相遇,希望他们下世再相遇吧!阿莲,咱们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荆云已经站在阿莲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