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空中,又望着门外,眉头皱得又深了一些,她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脚蹲太久了,有些麻了,用手使劲的敲了敲膝盖骨,接着又专注的盯着门外。
她将表盘给了去采药的越玖歌,让她早些回来,可是她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这天都已经开始变天了,怎么还不回来,白茯苓瞅着阴沉沉的天,脸上同样一阵阴郁,早知道就该硬气些,不让越玖歌去采药了。
下雨了吗?白茯苓感觉脖颈有凉凉的滑了进来,低头看着脚下,都积聚了些湿漉漉的雨滴了,淡淡的看着门口,依旧是没有那女人任何的身影,落寞在眼底稍纵即逝。
白茯苓拖着板凳进去了些,找了个视线刚好触及的地方,又伸着长长的脖子望着,一动不动的半蹲在那处。
雨下的越来越大,白茯苓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些坐不住了,却不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准越玖歌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自己若是这般鲁莽出去,和她错开了,可是不好,努力地逼迫自己在等等,再等一会。
可是一等又是半个时辰,心里的不安在飘洒的大雨中不停的放大,到了最后甚至整个人浑身都流露着暴戾的气息,让过往的人都不敢直视,“咚咚”一声响,板凳四仰八躺的被扔弃在长廊上,格外的突兀。
御医在出来的时候,见着门口有着一个东张西望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蹲在哪里,任由大雨打湿了整个身子。
御医走过去一瞧,才发现是驸马爷,白茯苓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盯着自己的人,眉头深深蹙起,这人挡道了。
盯着白茯苓纯粹的黑眸,竟然激起了一身寒气,好大的戾气,到底所为何事?驸马一人蹲坐于此。
“驸马忧心忡忡的所谓何事?”御医小心的问道,却没有看到白茯苓眼里不耐烦之色,白茯苓不动声色挪动了半分,才能再次将门口来往的人看得清楚。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白茯苓听到声音明显一愣,可视线却依旧盯着门口,语气有些烦躁。
“什么?”御医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她没回来?驸马到底是在说什么,御医一脸的懵懂,一副还望驸马解释的神情。
“下雨下的这么大,越玖歌去采药怎么还不回来。”
白茯苓大着语调再重申了一次,说的够清楚了吧!
“公主去采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御医不懂怎么回事,只好问起眼前的人,这大雨倾盆的,怎么还出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出去采药了!”白茯苓脾气本就不算好,这么一番磨蹭下来,话里隐隐有了些不耐的味道,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烦躁,还跑来问这么多,心底都被这大雨搅得天翻地覆了,这人不识趣问个不停,可也没有说过重的话,毕竟也是担心才有所问,可是她现下没有一丝和人搭讪闲聊的兴致,心里满满都是越玖歌,被她还没有回来占据。
御医仔细观察着驸马的表情,确定驸马并不想多言,可是公主的事儿,身为一个御医,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该多问的,可是,雨下的这么大,驸马还是回屋子等公主吧!
就在这里等她!怎么了。
白茯苓摇了摇头,面上毫无表情,看着喋喋不休的御医,只好吩咐他去取一把伞过来,她决定还是去采药的地方找那越玖歌,哪怕是一刻她也不愿多等。
接过伞道谢之后,白茯苓急冲冲的跑进滂沱的大雨中,她也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见着越玖歌,仿佛只有见到她才能稳住她那颗提到嗓子的心脏,这般迟了,还没见着越玖歌的影子,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似乎只能见着她,才能将她心底的不安彻底的抹杀尽。
瓢泼大雨将整个人罩住,白茯苓在路上跌跌撞撞的前进,脸上尽是擦伤,身上也满是污泥,整个人狼狈的厉害,她沿着陡峭的山路,一点点的往下走去,手早已经被山石磨破,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被雨冲刷着,可以见骨。
白茯苓喘着粗气,吃力的将身上打湿通透的衣裳拧干净,在模模糊糊的大雨中找寻她最在意的人的身影,雨伞早就被她扔了,冰凉的雨点瓢泼似的砸下来,生疼生疼的。
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在无人的山路上,大声的唤着越玖歌的名字,怕是雨声太大了,遮盖了白茯苓的喊声,她没有听到越玖歌任何的回应,瓢泼的大雨将她束起的头发打落,一缕缕长发黏在脸上,女子的模样尽显。
越玖歌……
越玖歌你到底在哪里!
冰凉的雨滴顺着白茯苓大张的嘴巴流进嘴里,呛得干涩的喉咙生疼,顾不上这些,白茯苓将脸上的雨水一并揩去,白茯苓加快了脚步,越往下走,心越沉。
有血!
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心底的不安疯了一般滋长,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心里有个小人却不停地跳出来,告诉她那不可能是越玖歌,肯定不是,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越玖歌那么厉害的,怎么会是她呢!白茯苓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脚下丝毫不慢,一袭白衣胜雪,不是她走的时候穿的吗?脚下突然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又却不得不挣脱那所谓的阻力,继续往前,走近了些,才清楚的看清。
白茯苓眼睛酸的发涩,她踉跄地跑过去抱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越玖歌,悲伤到极致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手指颤抖的捂住她腹部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玖歌,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去……”
“傻瓜,药,给你……”一双血肉模糊的手颤巍巍的将药放到了白茯苓的手上,这家伙不是大夫吗?不陪着她的病人,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一点大夫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她可要好好教训这家伙,可是看着这么傻的人,却突然觉得好安心,她还以为回不去了,她来了,真好。
“你还笑,不准笑了。”白茯苓哭丧着声音跪在地上,她真想封了这女人的口,都什么样了,还不闭口,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将越玖歌的伤口迅速的包扎好,满身伤痕的越玖歌比上次还要糟糕,白茯苓在碰触着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崩溃地大哭,可理智告诉不可如此,她若都倒下去,她越玖歌可真的救不了。
越玖歌的微弱的意识在看到出现的白茯苓后,开始消散,明亮的凤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瞳孔渐渐涣散:“乖,不要哭……”
“越玖歌……你别吓我,求你活下来,这里,我只有你了。”
白茯苓紧紧的抱住越玖歌,不让雨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双手都被染成血红,感觉怀中人儿的体温渐渐冰凉,她绝望到手足无措,“越玖歌……越玖歌……”
然而,声嘶力竭的呼唤并不能把越玖歌唤醒,越玖歌苍白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
白茯苓楞楞的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茯苓悠悠醒来的时候,身子入了寒气,屋子燃了俩盆烫火,淡淡的暖意袭来,白茯苓到底因为身子不适,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知觉,只觉得身子一寸寸的软下去,意识渐渐地昏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光线如霞,昏黄的光线透过纸窗照进屋子,整个屋子都觉得暖和,而白茯苓一觉醒来不觉得轻松,反而感觉头重脚轻,喉痛鼻塞越发的难受起来。
“醒了!”此时屋子内有一下人装扮的人,听到动静看到白茯苓已经醒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细心的倒了一杯水喂白茯苓饮下,“让大夫给你瞧了,也开了方子留了药,把余下的药喝了吧!”瞧着白茯苓喝了半杯水便喝不下去,男子把茶水端了下去,扶着白茯苓起了身,“这么久没吃东西,肯定是饿了吧!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饭菜,等会你多少用一些,大夫吩咐了你要用完饭之后才能喝药的,你且等等,我这就让人去厨房把你的膳食给你拿来。”
膳食?!白茯苓眸子一闪,神识开始苏醒,手情不自禁的往身旁触摸而去,冷冷的,冰冷的床沿让脑袋有些昏沉的人彻底的醒来:“越玖歌,还在吗?”她记得她将越玖歌背回整个山顶的时候,整个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余下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主无大碍,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沉着冷静的回答,主人早吩咐好了一切,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安排好了的。
白茯苓只是楞楞的不言,到底不是因为自己姑娘身份戳穿而不语,她在想,越玖歌伤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无大碍?可是,男子说完之后,便出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让自己猜的余地都没能给自己半分。
……
白茯苓一路上被黑布蒙着眼睛,似乎说要去一个地方,至于是哪里,那些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被带着走,一路上推推搡搡,白茯苓感觉肩膀都要被推卸了。
“到了!”黑布被拉下,白茯苓蹙着眉看着周围的堂皇,怎么是皇宫?转头看着带着自己进来的人,似乎这里他们能畅通无阻的进来,到底是谁是做到如此还能够不被察觉。
门口有重兵把守,白茯苓看着门口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段旭奕让你们来的?”她问道,可是,纵是大将军,也不可在皇宫这般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三天,终于憋出来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