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泽站在叶蓁蓁的病床前,她侧躺着,身子蜷缩在一起,月光将她的脸映衬的更加白皙了,她的脖颈处被那天那个中年妇女抓伤的红痕还未退去,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使在梦里也如此。
她扭动了一下身体,不小心碰到了脚上的伤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大抵上是因为疼痛嘴里发出一声咕咕哝哝的声音,像是一只无人问津的受伤了的小猫独自舔舐伤口时发出的那种低沉的哀鸣。
叶蓁蓁最近精神紧张再加上身体的劳累休息的都不好,迷迷糊糊之间入眼的一切陌生极了,屋内的灯光昏暗至极,房间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一时不知这是现实还是梦里了,她微微懂了动身子,脚踝处和被子摩挲着发出撕裂般的疼痛,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
“疼么?”
叶蓁蓁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候弄得再没了睡意,这不是梦是现实,自己受了伤,现在躺在祁承泽安排的单间里,说话的人是祁承泽。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并未开口。
接踵而来的又是一句相同的问候:“疼么?”
叶蓁蓁心思微动,有多久没有人问过她:“疼么?”每每腰疼的时候,每每身体不适的时候,向晨之前总是抱怨说她缺乏运动不像以前那么有活力了,一直说她该怎么样怎么样,自从离婚后有多久都没人问过她一句,疼么?只那两个字她的心里最温柔的地方被触动了,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地拂过。
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祁承泽,他的眸子里被染上了一丝如月光般皎洁的光泽,多了一分温柔。
叶蓁蓁从来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流泪的习惯,可是这会她听见他问她居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不疼。”她没有理由对他放下芥蒂。
“疼不说疼,坚强给谁看?”祁承泽嗤之以鼻的说着。
她心里暗自回道,也没必要委屈给谁看。
“你还真是无往不胜啊,以为自己是斗战盛佛么,就没想过自己是个女人。”
叶蓁蓁听出了祁承泽话里的奚落她知道他说的是最近发生的种种:“谢谢祁总的关心。”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初衷,关心也好奚落也罢,她都想和他保持关系。
祁承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听见叶蓁蓁的话不由得苦笑:“住院费我都交完了,你养好了再上班吧。”
“祁总,我想回设计部。”叶蓁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们一个俩个的对于我的命令都是这么执行的,一个以死相逼,一个借势而为?”祁承泽语气迅速冷了下来。
“我的设计方案您看过了,我听说您对我的方案很满意,但是我不知道您让我到车间轮岗的目的是什么?”叶蓁蓁忍着疼痛毫不退让的说着。
“也许你该学学如何和领导说话的艺术。”
“我不觉得我和领导说话欠缺什么艺术。”
祁承泽冷笑一声:“那也许就是你该学的,我说过我需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员工,不是状况百出的员工。有才的人很多,企业需要的是既有才有能全力以赴的员工。”
“所以祁总对我是杀鸡儆猴了?”叶蓁蓁知道现在她不坚持兴许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她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请您相信,我也可以全力以赴。”
祁承泽看着叶蓁蓁那张倔强的脸:“先养伤吧,养好了再谈工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身体谈什么工作。”
一句话给撅了回来,叶蓁蓁安慰自己起码不是一点希望没有,还有希望。
祁承泽走了之后叶蓁蓁又闭着眼睡了会,仍旧是梦,各种琐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桃夭高层压下了吴时跳楼的事,严谨对外泄露,但是内部却流传开了。
丁小曼去医院看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正跟护士交涉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蓁蓁姐,你可真勇敢啥都敢往上冲啊。”丁小曼坐在椅子上边削苹果边说。
“都是一起轮岗的,不是怕他真有轻生的念头么。”
“就你傻实在,怎么不见别人往上冲,你这弄得好了说你好心,弄不好了人多嘴杂闲言碎语的说你和吴时捆绑在一起演戏讹公司钱怎么办。”
叶蓁蓁知道丁晓曼是好心,细思极恐:“当时只想着救人了没想那么多。”
丁晓曼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叶蓁蓁的手里:“哎,这年头啊,好人没好报,你说说你以前对向晨那么好,自己什么都不舍得买什么都是紧着家里,紧着老公紧着孩子紧着自己的婆婆,到头来怎么样呢。”丁晓曼是直肠子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叶蓁蓁讪笑:“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是想着全心全意的好么。”
“你对人家全心全意的好,别人对你可不是那样的。”丁晓曼见叶蓁蓁面露尴尬转移了话题:“我跟你说那个王静啊,真是出了大丑了,你走的那天下午就出了一个大错,拿去给印刷商的宣传模板居然有错别字,等印出来才发现为时已晚了,第一天就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你说她连这么简单的校对工作都做不好还谈什么设计呦,天大的笑话。”
“她是有马虎的毛病。”
“你是没看见祁总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难看的呦,天,看见的简直要吓尿了,全体会上给王静一顿狠批,还连带着指点了设计部,凌薇的脸都有点下不来台了。”丁晓曼解气的说着:“你知道么,我就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人了还狡辩说是你遗留的问题,结果让祁总当场戳穿了,他立即指出哪些策划是你弄得,哪些跟你没关系,我真是佩服祁总过目不忘的本领,脑子也太好使了,他之前翻阅过档案目录就全部就全部记下来了,我简直崇拜死他了。啧啧,我都有点心疼凌薇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王静这样的别多了有一个就坑的她够呛。”丁晓曼不喘气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