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续经脉(1 / 1)

<>夜色正朦胧,柳冬阳拿着无锋剑走出宅子,消失在夜色里。

李长风端坐在床上,汀兰在一旁站立,手中拿着白天那麻衫书生送来的煅经炼脉术,眉头微蹙。

“你是说,是有人让那个书生送来的这本书?”汀兰抬起头,看向李长风。

“嗯,”李长风点了点头,睁开眼,“他不肯透露身份,也没有说是受谁的嘱托,只是我受伤之事,定然有人知道。”

汀兰合上书页,将手搭在李长风肩上,度过一些真气,道:“这书来历神秘,我也只是听师傅提过几次,但我能感受出来,我师傅她也很想得到。”

李长风感受着体内清凉,长出口气,开玩笑道:“你不会把我打晕,然后卷着书跑路吧?”

汀兰抬起拿书的手,作势要打,嗔怒道:“你把我像成什么人了!”

李长风轻笑,道:“我这不是也害怕吗,如今我连普通人都不如,你若是真要抢书离开,我也好识相点,不受一些无妄之灾啊。”

“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你的血性呢。”汀兰白了他一眼,佯怒道。

“呵,本来就没什么血性,干嘛装腔作势,”李长风自嘲一笑,感叹道,“装潇洒比装怂累多了。”

汀兰没有附和,低头看着他笑意温醇的侧脸,紧咬着嘴唇。

良久,李长风挑了挑眉头,说道:“你怎么了?”

转头看向她时,正巧碰到她的视线。

汀兰受惊般跳开视线,脸颊通红如熟透的苹果,她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李长风“哦”了一声,调笑道:“你在偷看我。”

“胡说!”汀兰惊呼出声,声音有着少女特有的婉转悠扬。

李长风不去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转头笑着,道:“那你在看什么?”

“没......没有。”汀兰呢喃一声,毫无反驳的气势。

李长风还是笑,只是嘴角还有点得意,如少年榜上有名,春风得意。

他敛了下神色,继续说道:“若是这书没有问题,那就又要麻烦你了。”

汀兰也收敛起神色,神情略有凝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并看不出来是否有问题,只是这上面所写的太过骇人听闻了,与师傅她曾提及时的紧张颇为相符,我并没有把握......”

她声音越说越小,说至最后,已然悄不可闻。

李长风倒是没有多紧张,神情随意,道:“既然你师傅提刀它都会这么紧张,那想来的确很是凶险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或许实施起来并没有多风险,就算失败了,也无非是一死而已,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在等死罢了,两者并无差别,所以你大可以放手施为,不必有心里压力。”

汀兰听他提及自身性命时如此随意,顿时心中怒焰升腾,刚欲开口说话,猛然发觉自身的异常,强行压下心里那股烦躁情绪。

“哼,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何不自己照着书练!”

李长风发觉她语气变化,愣了愣,苦涩一笑,道:“我的命,不太值钱。”

汀兰一时压制不住心中愤怒,怒哼一声,扔下书,转身离开屋子。

李长风叹息复叹息,他何尝不想活着,可如今他的情况,除了经脉尽断,每日寿命也是在加速流失,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如此下去,不用多久,他便要卧床不起了。

虽然煅经炼脉术十分凶险,动辄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可若是不用这个法子,他便只有等死了,毕竟在这个地方,他找不到其他疗伤的方法。

摇了摇头,李长风拿起书,盯着封面上的五个大字,看了许久,这才翻开。

书上所记载的方法,是要将经脉如铸剑一般,重新熔炼,如此,修习之人要经受无法想象的痛苦。

看了一会,李长风又合上书,叹出口气,苦涩说道:“我若是能自己修炼,就不用与你说这些了啊。”

声音很轻,只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月色清亮,映照出一地银霜,汀兰独自坐在院子里,一脸委屈。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感到委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委屈,只是看到李长风平日里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及方才他略有作践自己的语气,她就感到有点委屈。

师傅曾告诫她,出山之后不可与人深交,尤其时一些看似君子的男人,更是不可有丝毫关系。她虽然始终记得,可终究是不明白,如今遇到一些人之后,她就更不懂了。

那句“世间男人多负心,书生犹甚”,便是她在宗门时,一位女长老所说的,说完便气绝身亡,那时还小的汀兰眼睁睁看着,她不懂为什么有人要自杀,就像她不懂李长风为何总是看轻生死一般。

人死百事消,故而世间人多崇生畏死,而在江湖武林,往往崇生之人都向死而生,便如疆场之上两军拼杀,越是往前冲的,越有可能活下来,反而越怕死,死的越快。

汀兰独自坐了许久,然后又缓缓走入屋内,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李长风,她神色有点拘谨。

李长风听到脚步声,睁开眼轻声笑道:“麻烦你了,我无法自行修习。”

汀兰点点头,正了正神色,走到床前,拿起那本书,深深看了李长风一眼。

见李长风点点头,她才抬手运气,点在李长风膻中穴上。

一股磅礴真气猛然灌入,李长风只周身通体温热,不禁长出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汀兰按照书上所说,控制真气在李长风体内未断的经脉中游走,初始缓慢柔和,继而愈发迅速凶猛。

周身温热渐渐变化,越来越热,李长风只感觉深入火炉,正在被炼化,不禁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低吼。

汀兰不顾他的低吼,凝重开口,道:“定神!”

听到呼喝,李长风立刻回过神来,心神凝聚,抛出杂念。

豆大的汗珠滚落,李长风衣衫湿透,隐隐有“咝咝”声从他身上传出,一缕缕白烟飘起,渐渐弥漫整间屋子,让人无法看清屋内的情景。

李长风强忍体内传来的灼烧痛苦,脸上五官扭曲,双手紧紧扣住膝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汀兰已经将书放下,双手同时灌注真气,一时间也是满头大汗,不去理会滚落的汗珠,她神情凝重,眉头紧锁,眼底隐有一股必须成功的坚韧。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风身躯颤抖,皮肤表面渐渐深出紫红色鲜血,黑色衣衫更显凝重,他心神涣散,只感觉肉身已经消失,仿佛天地间,只留这一抹心神存在。

长时间灌输真气,汀兰脸色苍白如纸,再起一气,体内真气运转不息,滚滚涌向李长风。

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真气在李长风体内只是不断让他遭受灼热之苦,而经脉根本没有要被炼化样子,这让她不由苦涩,如今想要停下,只怕会让李长风再遭重创,兴许会有性命之忧。

真气不得循环的汀兰嘴角渐渐流出鲜血,苍白脸色毫无血色,原先那双明亮眼眸,此刻却是黯淡不已。

就在她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模糊身影一步一步,走入屋子,透过白雾,看到端坐颤抖的李长风,他一步前跨,不理会床前还有人,一头撞了进去。

只见那人影一头撞向汀兰,在接触的刹那,猛然消失不见,同时,汀兰身躯一阵,真气运转又快上几分。

而同一时间,李长风体内经脉不再是不为所动,终于有了熔炼的迹象。

就在第一条经脉禁受不住炙热,开始慢慢断开,李长风心神猛然涣散,一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出的疼痛,瞬间刺入他脑中,他猛地睁眼,脑袋向后一仰,嘴中发出一声吼叫,双眼目光涣散,彻底没了神采。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汀兰先是一惊,随即听到一声苍老嗓音,“妮子,别分神!”

她连忙收敛心神,按照书上所说,开始下一步。

“锻炼经脉犹如铸剑,非是光靠真气便可成功炼化,还要有炉火。”

苍老的声音自其心底响起,汀兰静静听着,心中却警惕万分,她不允许此时有人出手对付李长风。

“你的真气的确可以与其他真气相和,可若是用来锻炼经脉,就力所不逮了,”声音再次响起,“这小子对自己是真狠啊,竟然自己给经脉下封印禁制,不过也对,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想来他已经死了。”

汀兰这次更加震惊,开口问向心底的声音,道:“你说他给经脉下了禁制?”

“怎么,他没告诉你?”苍老声音疑惑道,随即了然,“也对,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什么都说呢。”

汀兰漠然,看向李长风的眼神也多了分疑惑,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怀疑他,她打心底觉得,李长风不会伤害朋友。

“趁他现在失神,抓紧将经脉熔炼,否则等他回神后,就不好掌控了!”苍老声音凝重响起,随后,汀兰便感觉有一股灼热气息,从自身经脉出现,“借你身体一用。”

只见汀兰面色如常,心神却是大惊,她体内真气被强行分开,一种是她自己的,一种是那苍老声音的。

前者柔和似水,后者霸道如火,两种完全相对的真气,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体里,而且还保持着相安无事的样子,这让她不得不佩服老人的操控能力。

收敛心神,汀兰眼中多了份自信,有老者相帮,李长风应该不会有事了。

心神还未凝聚的李长风,体内经脉被火炼化,晶莹液体漂浮不动,散发出强烈的灵气。

窗外月已半落,黎明将要到来,李长风体内经脉勉强熔炼了七八成,就在熔炼到九成时,李长风双眼蓦地睁开,看向汀兰惊愕神情,他轻轻一笑,又闭上眼。

“真是,麻烦你了。”声音从心底响起,汀兰听到后,苍白俏脸露出一抹微笑。

“没有。”轻轻回应,汀兰心中有些欣喜。

“这小子还挺厉害的,这么早就醒了,我还以为要等经脉重铸之后,再躺个几日,才能醒转呢。”苍老的声音略带惊讶地回荡在汀兰心底。

“多亏了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汀兰柔柔一笑,在心底说道。

“先前还警惕十分呢,现在就放下防备了?”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汀兰闻言,顿时感到内疚,传音道:“晚辈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好友身受重创,我不能再陷他于危险之中......”

“行了,知道你个妮子喜欢他,怎么做都不过分,就是将我赶出体外,我也不会如何挂心的。”苍老声音缓缓响起,打趣汀兰。

“我没有喜欢他,只是......只是......”汀兰惊呼,结结巴巴说道。

“只是什么?”

“只是......朋友。”汀兰声音细微,悄不可闻。

苍老声音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要开始重铸经脉了,接下来我不会再如何帮你,只会适当帮你控制真气,其他的,全交由你了。”

汀兰点点头,深吸一气,神情倍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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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阳趁夜出行,来到城门口老槐树下,只见有三人已经站在那里。

一人青衫别簪,气度非凡,一人牵马站立,面罩布纱,还有一人,布衣邋遢,靠着树干,嘴里有根野草。

三人分别是风清扬、独孤行以及刚回来的步云飞。

柳冬阳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一声。

步云飞双眼奇特,最先发现柳冬阳,抬手招呼道:“柳老弟来了!”

风清扬和独孤行闻声,也看向他。

风清扬微微颔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独孤行紧握马缰,一双眼眸爆出精光,好似见到了寻找许久的宝物。

柳冬阳看见他眼中的光芒,无奈垂头,道:“怎么是你啊,你来干啥?”

独孤行解下面纱,深吸一口气,问了问激动的心神,道:“还不是为了你,你最近感觉如何?”

步云飞闻言一愣,他是听过独孤行的事情的,据说一人正面硬撼南海练气士宗门,还全身而退,他没想到如此冷酷无情之人,在见到一个人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关键在于,这人还是个男人。

风清扬见他神情激动,即使极力压抑心神的惊喜,双手依旧还在颤抖,不禁更加惊讶,为何柳冬阳会让他如此失态?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感觉很别扭,”柳冬阳一脸无奈,“你怎么像见着了没穿衣服的女人一样兴奋啊?”

独孤行洒然一笑,走到他面前,重重道:“好兄弟,你没事就好!”

柳冬阳一翻白眼,嘀咕道:“我能怎么不好。”

步云飞彻底懵了,兄弟?这独孤行何时出来个兄弟了?

风清扬轻咳一声,淡淡道:“二位,可否稍后再叙?”

柳冬阳耸了耸肩,道:“谁要和他叙啊!”

独孤行对他的话语并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到浣碧酒楼找我。”步云飞站起身,抱拳离开。

风清扬点点头,目送他消失在夜色里。

当他转头时,柳冬阳一双眼睛眼神冰冷,盯着他,率先开口,道:“你可知李长风如今身受重伤,经脉尽断不说,更受寿命流失之苦!?”

一旁的独孤行一皱眉,也看向风清扬,他与柳冬阳是兄弟,柳冬阳的事,他不会不管。

风清扬看着面色不善的两人,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你们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敛了敛袖子,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李长风他,不会有事的。”

“哼,你说不会就不会?”柳冬阳怒哼一声,“伤经断脉的又不是你!”

风清扬并不气恼,他理解柳冬阳现在的心情,看了眼天边将出的晨曦,笑道:“想来,他现在已经接好经脉了。”

“什么?”柳冬阳惊疑出声,“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收到那本煅经炼脉术了吗?”风清扬缓缓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你让那个书生送的?”柳冬阳眉头紧锁,沉声道。

风清扬摇摇头,道:“不是,只是书是我找到的,赠书一事,另有其人。”

柳冬阳眯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问道:“你怎么确定,他现在已经好了?”

“那书上所记载的方法,异常凶险,稍有差错,便会死人,你为何如此确定,李长风成功了?”

风清扬还是笑,笑的让人奇怪,他开口道:“因为,写书之人再帮他。”

柳冬阳大惊,他没料到,写书之人就在小镇。

独孤行琢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铸剑铺子。”

风清扬笑着点头。

柳冬阳恍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现在,可以讨论一下,封印之事了吧?”风清扬笑了笑,开口说道。

“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你尽管说。”柳冬阳痛快开口,语气轻松。

“哦?你的原则?”风清扬轻咦一声。

“嗯,不伤害兄弟!”柳冬阳眼中露出严肃神情,看着风清扬的双眼,沉声开口。

对视片刻,风清扬笑着说道:“放心,只是要你跑一趟,不会伤害他们的。”

“好,什么时候?”

“时间未定,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柳冬阳点点头,不再停留。

独孤行看他离开,对风清扬抱拳道了声谢,快步跟上柳冬阳。

风清扬点点头,他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至于独孤行的道谢,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交易而已,他当然是偏向强者一方。

寇无修虽强,但也还不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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