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杉拿过茶壶给官辛的杯子添了水,再给自己续上,而后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唇角轻轻的扬着,眼神向下瞟着茶杯里的花瓣在水中打着圈飘荡,花茶的颜色绯红艳丽…尤其迷人,直到水面上平波无痕,施杉才出声,“为不为我…如今都已经与我无关,他呢…从前我干预不了…如今更是。”
官辛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作为局外人,官辛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折腾到从如胶似漆到劳燕分飞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却为她这话深深的不以为然,“由不得你吧!”
施杉挑眉看她,一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的表情。
官辛轻笑一声,语气有些无奈,“这几年你跑去墨尔本,叶寺铎必然知道,你要是这几年都是这个态度…他还能不死心的在你回国后接连追回来?”
施杉向天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这个态度,至始至终,他的脸皮也是一直如此的厚。”
“你肯定比我了解他,你这个态度吓不退他,你肯定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施杉,你在怨他?”
官辛直指要害,那看似刀枪不入的女人以为一身铠甲就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却不敌好友的几句旁观者清,默了默…施杉忍不住调侃她,“讲真的,你二哥人不错…”
这下子轮到官辛翻白眼了,“废话!”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官辛看得入眼的却不多,二少是其中之一。
施杉点头,“他帮我,是因为你,我这真是欠了一篓子,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官辛没那个耐心继续陪她打太极,直截了当的开口,“我二哥甘愿帮你激一激叶寺铎,你可以当他和你一样看破红尘了以助人为乐,我呢!就叶寺铎和官亦那骨头断了筋还连着的关系,你他妈的这样一来想过我和官亦没有?”官辛的语气并不历,甚至还带着无奈的笑,她无所谓的,这么多年走过来,已经没有什么情况能让她手慌脚乱了,她只是好奇施衫的想法。
施衫也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又忍不住兜圈子了,“都说你二哥看破红尘了,又怎么会为了我得罪叶寺铎呢,官亦自然就没事了。”
官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暗暗垂目,“我让你别和官家的人牵扯,绝不是说说而已,官家除了我自己是一个人之外,其他人都关系着整个家族,我二哥对我好,可你以为我们家二太太不会借机作题拿来对付我?”
施杉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声问,“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官辛没有转过弯来,一时有些愣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后,她垂目盯着地上的落叶,声色平平无调,“她不住在官宅,我爸生日那天过后,我就没有再见到她了。”
施杉抬眼看她,“我昨天去看她了。”
官辛蓦然抬起眼帘看过去,施杉笑了笑,眼神缥向官辛还包扎着的手,“我说你的手受伤了,没办法去看她,过几天好了就去。”
官辛喝了一口茶,并不作话,施杉静默了片刻后说,“她如今对官家不闻不问,你无依无靠太累了,他们都有妈妈可以帮着,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
官辛笑着抬手打住,“别把我说得那么可怜,我有二姐,有官亦,还有你。”
施杉笑了开来,“所以帮你是我的使命,我又怎么会不明不白的给你制造麻烦呢?”
官辛听出了点端倪,不禁端详了她一会儿,却仍旧无解,“什么意思?”
“沈策他爹在你爸爸面前念叨了几句,说是你和官亦很般配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爸爸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二哥呢…觉得拉你回去吃顿饭绝对比跟打仗还难,反观我,就好说话许多了。”
官辛一脸不可思议,“你昨晚去吃饭听到什么了?”
施杉仰头灌下半杯已经见凉的茶,呼了口气摇头说,“你那个四姐呢,确实不合格,给你通风报信,还留了一手。
“我没指望她,靠她我早上西天了,你说!”
施杉哈哈大笑,“就刚才说的嘛,不过你在家里的地位还是超然的,你爸爸哪里舍得你这么早嫁人?你真该多回去了,保不定这姻连了,新娘却不是你。”顿了顿施杉又说,“都说女人的直觉比侦查局还恐怖,你应该看得出官婷安的是什么心吧?”
官辛听了前半段后满心欢喜,后半段她根本无所谓,“知道,她认识官亦比我早,喜欢他不奇怪。”
施杉笑着看她,“听这口气…还是蛮自信的,也对,他回国就是为了你。”
说到这个,官辛满心欢喜都作云烟散,眉目也拧了起来,“你说我这么精于算计,连他也算进去了,哪天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施杉噗嗤一笑,“他不要你了,你就放手吗?”
“当然不。”
“那你他妈的还有什么好惆怅的?”
官辛一愣,回过神后抬眼看她,末了两人相视一笑。
施杉的宅邸坐落在G市偏北,虽然离市中心并不远,这一带却宁静许多,颇有些远离尘世喧嚣的味道,官亦中途给打官辛了电话,得知她在施杉这里,晚上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在给院子里的花树浇水,夕阳穿过树枝倾洒下来斑驳了她一身,她亭亭玉立,一袭红色长裙在夕阳里简直入了画。
施杉从屋里走出来,见了他喊三哥,官辛马上回过身来,见他站在台阶上正凝神看着她,她放下了水壶走过去,一边走近他一边转头和施杉挥挥手,官亦朝施杉点了点头…而后就伸手牵过官辛告辞了。
官辛倚着车窗看外面的绿化树一闪一闪的晃过去,唇角轻轻扬起,见她心情貌似很不错的样子,官亦将车子划入城北的老市区,景色瞬间就复古了起来,官辛渐渐的看见了前面那栋欧式的复古式阁楼,那是一家百年的西式老餐厅,是他们家第一代人流传下来的产业,官辛不是没来过,只是平时吃饭要预定很久,能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蓦然跑来这里吃饭…纵然他是官家的子孙,也不能砸了自家的招牌吧…不过他必定是有办法的,就是…未免太大手笔了。
官亦把车子停稳后,官辛低低的笑,“你确定?”
官亦知道她指什么,绕过车头过来大开车门绅士般的牵着她下车,“放心…我规规矩矩的定了半年…”
官辛挑眉轻笑,“唔…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