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徐衡松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两千灵璧去投资一个实力不明确胜算又少的人，实在不明智。若是周莜梦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徐衡才会觉着紧张。
“一千。”
周莜梦看着徐衡，张口说道。
一次性砍掉一半，这未免太狠？
但是徐衡也没有任何反驳，应了下来，这本来就是自己无论输赢都是赚的赌博，至于会受到冷嘲热讽，徐衡已经受了很多，完全不介意再处于其内。接过周莜梦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张紫色的卡片，徐衡看了一眼那上边的数字后收入了口袋中。
“你是第一个和我要钱的人。”
周莜梦看着徐衡一声不响的将卡收下，不由有点恼火，声音带着些许恼怒。
徐衡笑了笑。
“可能是你活的不太久吧。”
拿到灵璧，徐衡也没有与周莜梦继续瞎扯下去的意思，起身离开了那间屋子。在徐衡离开后，夏荷走了进来，她看到周莜梦身上披的那件正好护住胸口的院服，掩嘴笑了笑。周莜梦一脸羞红，恼意上心，囔道：
“我觉着冷才披的！”
“方才我走在他前边的时候，也没感受到他看我呀。”
夏荷笑意更甚，周莜梦脸上的羞红更深，头都要埋进院服里。
走出晓梦联盟的大楼，徐衡没有像走出商楼一般回头去在心里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而且沉默着朝宿舍走去。
“你是不是有啥要求我？”
龙在天在徐衡识海里发问，这直接将徐衡惊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徐衡沉默了一会，想要说些什么，龙在天突然开口打回了徐衡的话。
“不教。”
“为什么？”
徐衡有些气恼，在识海里龙在天将头高高昂起，看着那不存在的天空。
“一株梦罗草。”
徐衡咬牙切齿，想不到龙在天也开始学会讨价还价了。不过徐衡想到龙在天这一个月来除了那在商楼买的梦罗草外就再也没有给过它什么，心中确实有些愧疚，但是一想到一株梦罗草就要六百灵璧，那些愧疚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成交。”
徐衡还是应了下来，一株梦罗草换一个在符阵道路上走的极远的前辈亲自教授，徐衡还是赚了。
“为什么不寻你爷爷教你？”
龙在天稍稍有些好奇，在符阵造诣上，张山并不比龙在天低，而徐衡却没有向张山学。
“因为我们现在很危险，爷爷他要闭关，去尝试恢复实力。”
龙在天沉默，难怪徐衡如此渴望力量，他只是不想拖爷爷的后腿。
徐衡来到了一处专门售卖与符阵有关的商店里，看看其内一支支精致释放着灵力波动的毛笔，还有各种各样的玉简，阵盘，符纸。
商店店主也曾听说过那个狗血的传说，不过这些传说引发的情绪并不比生意来的重要，所以也就没有为难徐衡。
买齐了一切龙在天所说需要的后，徐衡就要离开，那商店店主却忍不住开口问到：
“你是打算去符堂和阵堂学习符阵？”
徐衡并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就离开了。在苏轩学院里，符堂和阵堂自然教的就是符阵，此外还有一个器汤与丹堂，其中丹堂势强，阵堂与器堂平行，符堂最末。
回到宿舍，小胖子还在那呼呼大睡，在隔壁，齐护的门禁闭，那沉闷的感觉充斥着想要突破出来意愿。齐护在破关，徐衡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去打扰。
稍稍将心沉下来后，徐衡从那布袋中取出了一支符笔，和一叠寻常普通的纸张，在上边写下了“徐”字。
龙在天在他的识海里看着，眉头微蹙，表现出不满。徐衡会读书，背书背的不错，但是字却很一般，看似沉稳老实，但却无骨，也就是笔锋不正。
随后，徐衡一连串写了二十五个徐字，在等待着龙在天的点评。
“徐的本意是什么？”
龙在天问道。
徐衡稍稍思索。
“缓慢？”
“那你看看你写的。”
徐衡沉默，他写的字确实一般，虽然他不知道龙在天为什么要他写字，但是写出来后徐衡却觉着有些问题，龙在天是如何认得这个徐字的。
似知道了徐衡的问题，又似为徐衡接下来教导而早定的教程，龙在天开始解释起来。
“符，简单来说就是一条条线组成的一张图画，看似小孩子的涂鸦，但是其内却有着大智慧。因为，这符是给天地间的灵气看的。”
“以物为媒介，在其上书写朱砂，画出天地的轨迹，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天地灵气就会遵照此种意思完成你的意思。”
“不过这是初入符道者才会用的法子，在符道内浸淫许久的都可以以天地为纸，直接写出规矩，写出大自然，自成一界，造化无穷。”
其实，龙在天在说到后边时已经在吹牛了，不过徐衡处在憧憬之中却没有看出来。
“那我为什么要写字，而且你居然认得出徐字？”
“因为写符有一个很重要的自身元素，就是要心神通达，写符就是在写符，一心一意在符纸上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至于说我为什么看得懂这个徐字，因为在我那个时代，徐字也是这么写的。”
徐衡点头，沉默中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书写，尽力做到心无陈杂，然而书法岂是一朝一夕的，从早上写到晚上，除了中途去解决了一下吃食，徐衡就一直在写字，手酸痛的紧，那头也是一样的疼。
晚上深夜，徐衡放下手中寻常的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与太阳穴，转头看去，小胖子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齐护的房门依旧未打开。离开书桌，徐衡并未沉沉睡去，而那握着符笔的右手换成了握着灵药，一丝一缕的灵气顺着徐衡的经脉缓缓填补那暗淡的天玄三脉外捆绑的灵力绳子，将之内的灵气渐渐转化成灵力。
直至清晨，宿舍内依旧是那么安静，除了那均匀的呼吸声。自从小胖子与齐护狠狠打了一架后，小胖子居然不再打呼噜了，这个变化徐衡已经发现，还暗自思考着若没有小胖子的呼噜声今后睡眠可能会成为问题。可这一个月，徐衡不会有正常睡眠。
睁开眼，徐衡坐起，看着昨日写了厚厚一叠的字，翻开看，书法是稍有起色，但还是未入龙在天的眼。
“符的入门是非常难的，别想着一朝一夕就学会，那是痴人说梦。”
难又如何，徐衡曾经冲击的地黄一脉足以证明徐衡的坚毅，这符道的学习才刚刚开始，徐衡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日常的洗漱吃食之后，徐衡再提起符笔，以寻常墨在寻常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字，或许是曾经背下来的一篇篇文章，又或许是曾经自己记住的一个又一个人名。
一张一张纸写满，稍稍一看，不满，丢弃，换一张。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便，都快成了徐衡下意识的动作。若不是冥想与修炼可以修复徐衡体内的伤势和头疼，徐衡今日是断然提不了笔的。不过在写了半天后，徐衡的手与头开始疼了起来。此时，徐衡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冥想不能完全治愈徐衡的精神损耗，符笔每在纸张上划出轨迹，徐衡的右手就更疼一些，头的疼痛也就加深一些。
龙在天并未劝徐衡停下，它在符道浸淫时间不短，比寻常人都懂得初入符道的艰难。若是此时打断了徐衡，弱了徐衡的毅力与信心，恐怕徐衡今生都无法窥到符道的一角。
徐衡需要实力，所以他不能停，但是他需要缓一下，就算写的速度慢上一些，那又如何。于是徐衡的书写速度慢了下来，手上的酸痛与头疼似乎都减轻了一下，脑海中却在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它再叫徐衡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更加的舒服。
这是怎样的诱惑，徐衡的手抖了一下，眼看符笔就要停下来，停止书写。忽然的，一股清明在徐衡脑海里出现，徐衡顿时惊醒，握着符笔的手恢复速度。
那道声音不是龙在天发出的，那是寻常人心中都有的声音，那种让人逃避，让人放弃的声音，它会诱惑自己往着更舒服却更加失败的方向而走，在人的意识没有那么坚定的时候，它就会在心底悄悄生出，然后动摇你的心志，让你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远。
好在，龙在天在默默提醒着徐衡。
又过了半天，小胖子开始不停挪动身体，看似乎要醒来，而齐护的宿舍里那沉闷的感觉也减少了一些，似乎即将破关，徐衡这里，却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徐衡一直在写，脑海里的意识已经涣散许多，仅仅存在的那抹清明也即将要消散。一旦那清明消散，徐衡就会闭上那半开的眼睛，沉沉睡去，直到精力补充满，不过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时候，徐衡不知晓。
所以徐衡不能闭上眼睛，最起码现在不能，但是徐衡还是要写，必须要写，就算写的再慢一点，就像从未关的门那儿吹来的凉凉清风，徐徐的，很让人舒服。徐衡吊着的那一丝清明在这清风下终于是消散，闭上眼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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