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力继续说道:“我按照你娘的要求,抱着你从后窗户逃走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甄建道:“你抱着我回家,家里人不会问你从哪抱来的孩子吗?”
“当然会问。”甄大力道,“不仅爹娘会问,村里人也常问,我只能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在县城里与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所生。”
“那他们若问你所说的女子在哪,你怎么回答?”
甄大力道:“我告诉他们……难产死了。”
甄建闻言狐疑道:“他们会信?”
“一开始他们也不大相信。”甄大力道,“但我坚持这么说,他们也不得不信,我平常从不撒谎,难得撒一次慌,还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
甄建闻言无语,心中暗叹,原来老实人还有这么一大好处,老实人要么不撒谎,一撒谎都是弥天大谎啊。
甄大力又道:“待你稍微长大一些,你眉眼之间与我长得有点像,大家这才相信你是我的儿子,毕竟大哥和我是孪生兄弟,你长得像他,便像我。”
甄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骚操作,一个老实人骗了家里人和全村人十几年,也是够可以的,当然了,这是善意的谎言,甄建问道:“难道接下来我娘就没来找过我?”
“没有。”甄大力摇头道,“我其实也想过她会来找你,可她一直没来,一年后,我去县城找她,却听说师有谦早已变卖了所有家产,离开了平昌县,不知道去了哪里,其实仔细想想,也很容易想通,你娘回去后,定是被他关起来了,你娘害怕他加害你,也不敢告诉他你在我这儿,师有谦这人,平时极好名声,女儿未婚先孕,这样的丑事传得大街小巷都是,他如何还能在平昌县待下去,只能离开。”
甄建知道,故事算是讲完了,当真了曲折离奇,有点虐心啊,其中最奇葩的就是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做老实人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是没谁了,同时,甄建也十分感动,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亲儿子,但他对自己的父爱和关怀,比亲生父亲还要多,完全把自己当做他的命根子。
接下来,甄大力和甄建都沉默了,院中一片安静,过了许久,甄大力张了张嘴,但却没说出话来,很显然,他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过了片刻,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道:“小建,你会……会回到你娘的身边吗?”
甄建闻言愣了愣,缓缓道:“难道就不能鱼与熊掌兼得吗?”
“什么?”甄大力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什么叫鱼与熊掌兼得。
甄建索性说白话,道:“我就不能既侍奉在你身边,又侍奉在娘的身边吗?”
“可……”甄大力摇头苦叹,“我根本不是你爹,我是你二叔。”
“不,你就是我爹!”甄建双眼直视甄大力,大声道,“你含辛茹苦将我养大,育我成人,此番养育之恩,连我娘都不能比,更何况我那素未蒙面的亲爹,你就是我爹!”
“这……”甄大力心头一暖,眼圈顿时红了。
甄建缓缓道:“而且我决定了,我的身世,暂时不对外公布。”
“为什么?”甄大力不解地望着甄建。
“这个我不能跟你说。”甄建确实不能说,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已经被秦桓盯上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娘亲暴露出来,就算相认,也只能私下相认,决不可对外宣传,否则便是害了他娘,而这样的事情,能告诉甄大力吗。
其实,甄建还有事情不敢告诉甄大力,那就是甄大庆并不是病死的,而是犯了通敌叛国的大罪被朝廷斩首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跳出来说甄大庆是自己的亲爹,这不是找死吗,只有先查清事情真相再说,反正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爹是叛国贼,若是还能见到金鹏,他一定要问个仔细。
甄建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对甄大力道:“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放一万个心,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儿子,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嗯。”甄大力开心点头,用力抱住甄建,在他背部连拍数下,这才松开,,他试过用异能长出杂交水稻,确实可以长出杂交水稻,但是,杂交水稻不能留种,这也导致了杂交水稻无法在大楚推广,所以他现在选择了玉米,玉米的产量比杂交水稻还高,最重要的是,玉米酿酒比水稻要好太多了。
一路来到麟德殿的后殿,只见皇上半躺在椅子上,双目微闭,眉头紧蹙,看表情有点痛苦,刘青见甄建来了,赶忙迎了上来,小声道:“你可来啦,快,皇上头疾发作了,快给皇上止住头痛吧。”
甄建问了声:“吃过药丸了吗?”
“吃过了。”刘青道,“但还是疼啊,快来吧。”
刘青带着甄建来到皇帝面前,躬身道:“皇上,甄御医到了。”
甄建行礼问候:“臣拜见皇上。”
皇帝睁开眼瞧了瞧甄建,勉强露出了点笑容,道:“快替朕瞧瞧吧,疼得厉害。”
甄建见他能说话,头还能动,说明他的新版药丸的镇痛效果还是比老版的好,便道:“皇上,臣这便开始了。”
他说罢放下药箱,上前给皇帝按摩头部,按完之后又按脚底,然后便是扎针,过了约半炷香工夫,皇帝精神状况大为好转,睁开了眼,露出笑容,道:“好多了,好很多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刘青赶忙拍马屁道:“皇上吉人天相,甄御医便是上天赐给皇上的福缘。”
甄建闻言冷笑暗忖,若真是吉人天相,他就不会得这种病了。
皇帝没有搭理刘青,转头望向甄建,道:“甄建,此次……做得很好,赐座。”
甄建拱手道:“此乃臣职责所在,臣岂敢造次。”
“让你坐便坐。”
甄建无奈,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过一会儿,皇帝缓缓道:“好了,差不多了,头痛已退,取针吧。”
甄建上前把所有银针一根根取下,放回皮夹中,回到位置上坐下。
皇帝开口笑道:“甄建,知道朕为何要给你赐座吗?”
甄建摇头:“臣不知。”
“因为朕要感激你。”皇帝笑眯眯道,“你与朕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数月的时间,但每一次,朕与你相见,你都能让朕心怀大畅,第一次,你在你的酒楼里,为朕止住了头疾发作;第二次,你献出了离间计,亲自出使敌营;第三次,你出使归来,解去了襄阳之围,不仅如此,还逼得那察哈尔罕造反,梁国内乱,至今未止;这一次,你又为朕止住了头疾发作。”
甄建顺水推舟道:“皇上,今日臣还有宝物献上,能让皇上更开心。”
“哦?”皇帝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摊手道,“是何宝物?快呈来让朕瞧瞧。”
甄建从腰间取下钱袋,递给刘青,刘青转呈给皇帝,皇帝解开钱袋,倒出了十几粒玉米种子在手中,茫然地看了片刻,不识得是何物,不禁抬头问:“这是何物?”
“回皇上。”甄建道,“这是一种高产农作物的种子,叫做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