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健(1 / 1)

鹤起已经离开四十五天了,之前给出的什么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的承诺随着日出日落变成了空头支票。

这些日子里,白天我都是按部就班的见需要见的人,做需要做的事,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毫无弹性,最有条不紊的是我,最无聊透顶的也是我,到夜里,没有那么多繁杂的事情,连看护都是两小时才进来看我一次,每次数着点滴的数数到烦躁,想起鹤起离开时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咬牙切齿:“程鹤起,明天再不会来,你就等着吧!”

这倒不是我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算日子等他回来,只是希望他能尽早回来管教一下他外甥女而已。托鹤起的福,我已经吃了四十天的进口香蕉了。

那天白东山‘无意间’知道我甚是心疼那串被若凡掠走的进口香蕉,又在第二天‘无意间’透露给了若凡,当下若凡痛心疾首地表示,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外甥女,并在以后的日子会全方位关心作为小舅妈的我的身心健康。

接下来的日子,若凡每天都会携一串又黄又的甜香蕉来,风雨无阻,每次都不忘言笑晏晏的告诉我“这是进口香蕉”。

同样风雨无阻的还有每天两小时的复健活动。昏迷三年的后果是全身肌肉开始初步萎缩,尤其是腿部的肌肉,根本不能支撑我完成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活动。

当我被白东山用轮椅推到专供病人复健练习的房间时,着实被他给我制定的附件计划吓了一跳!

“鹤起临走时嘱咐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如果你恢复到之前健步如飞的水平的话,他会帮你申请继续学业。”

继续学业?是与我有缘无分的A大研究生?现在的我估计连一个本科生的水平都不到,怎么胜任研究生的课程!

“但是,昏迷才三年的你要用三个月来复健,是对我能力的侮辱。所以我的计划是两个月完成复健,然后收拾东西回家,把医疗资源给更需要的人。”

白东山绝对是故意的!虽然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除了鹤起,我不敢妄言别人的能力如何,可是没说一句话的情况下就咬定我侮辱他的能力真的公平吗?不过,他这么敏感,这么心虚,总觉得别人在侮辱他,难不成是真的……?身为医生却治不了自己的病,这么看来也是蛮可怜的。

在对白东山的同情中,我坚持了一个半月。

今天一早,白东山宣布噩耗:之前每日必做的高抬腿动作由一百个一组,每条腿三组改为每条腿五组、半小时内完成。

我特么真想冲过去掐住他脖子问一句:“你特么半小时完成试试,累不死你丫的!”

但行动不便的事实只允许我在思想上撒了一回野,然后驾轻就熟的走到墙壁前做高抬腿:一、二、三……

“鹤起,你快回来降服这个蒙古医生吧!”做到第四组,我的左腿开始剧烈抽搐,我空前盼望鹤起能驾着五彩祥云出现,先把白东山揍一顿,再把我解救出去。

“褚安易,刚才三十个不标准,作废,第四组重新开始!”

“……”

两小时后,浑身要散架的我又被白东山推回病房。

看护请假了,他只好弯腰要抱我上床。

我双上交叉表示抗议:“男女授受不亲,我等若凡来帮我!”

白大褂直起身子,丢下一句“随便”没了踪影。

“切,还留洋归来的呢,一点绅士品格也没学到!”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专心等若凡来。

见到若凡时我们已经在鹤起父亲的吉普车上了。

几个小时前我在等若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鹤起父亲打发人来找我,看我正好在轮椅上,索性给盖了间毯子将睡着的我一路推下楼。

要不是把我往车上塞时毛手毛脚的小兵用力过猛把我脑袋撞在车顶上撞醒,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被打包带走。

跟着他们坐车到机场,上飞机,到云南,下飞机,再上车。

车开了有一会儿了,塞满人的车厢里出奇的安静,虽然我是最好奇的一个,也不敢贸然出声。因为我被撞醒的时候刚要发火就看到鹤起父亲在黑着脸哑着嗓子训人:“小心脑袋!”为了脑袋,我也得老老实实做一只沉默的羔羊。

“安易啊,鹤起……找到了,在云南。”鹤起父亲闭着眼,压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我立刻支棱起耳朵,等了好久,却看到鹤起父亲将脸侧向窗外,没有再说话的兴致。

鹤起找到了?我一开始以为是鹤起找到了什么,可是鹤起父亲却什么也不再说了。那么就只能是,鹤起……被找到了!

云南,作为边境地区,向来鱼龙混杂,各种混乱源源不断。鹤起在那边游历,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想到这里,心口像是被什么给塞住了,拼命也透不过气。鹤起被找到,遭遇意外的人被找到的情况下都不是乐观的啊,要么是重伤昏迷,没有主动求生意识,要么是……比重伤昏迷更糟糕的情况,我想都不敢想!

鹤起父亲手机响了,他神色激动地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神情逐渐暗淡,最后说了句“知道了”挂了电话。

“安易,鹤起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听到心里的声音在怒吼:“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告诉我,什么叫鹤起找到了,什么叫鹤起情况不太好,鹤起到底在哪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刚才的那通电话,整个车厢似乎陷入了莫大的悲伤,每个人的表情都肃穆而沉痛。努伯紧紧地扣着鹤起父亲的手,像安慰,又像鼓劲。若凡也紧紧握着我的手,尽管她把脸扭向车窗,我还是在玻璃反射中看到她簌簌地流着眼泪,作为除我之外车上唯一的女子,没有呜咽,没有抽泣,只有无声汹涌着的泪水。

心脏毫无征兆的猛烈收缩,冰冷的绝望传达四肢百骸。真的无法相信,兜兜转转有七年,本以为已是柳暗花明之际,一切竟是命运拿来开玩笑的最大筹码。

“谁更爱谁,就欠了谁,看来我是欠了你好几辈子。”鹤起临走说的话在清晰如昨,可是怎么办呢,你要是出什么事,你欠我的几辈子要怎么还呢?

五脏六腑被撕来扯去的翻搅,腹内此刻变成斗兽场,无数猛兽在无情噬咬着着。目之所及,均是模糊景象,连勉强辨认出的车厢也变得迷迷澄澄,脑海中闪现的都是鹤起神气活现的面孔……

“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痛,总是有凌迟般的刺痛源源不断的传来,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模糊,迅速灰暗。

在意识彻底溃败之际,隐约听到有人惊呼“安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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